到了下午,大概一二点钟的样子,程纤月才醒。这睡了个午觉,精神头已经养的好好的了。下了床,穿上鞋,若云正巧进来,手上拿着茶壶。程纤月刚好渴了,让她倒水喝。就在这个时候,霜嬷嬷过来了。
程纤月见着她心里就免不得打颤,仅仅两天的功夫,这位霜嬷嬷就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因为每回她过来后面程纤月就要遭殃。
“奴婢传福晋的话,往后格格不必跟着福晋到正院礼佛了。”霜嬷嬷板着脸说道。
程纤月:她本来就没打算跟着福晋一起礼佛啊,怎么还要特意过来传个话吗?不过有这么句准话也好。她这么想着,刚想开口应答,却看到旁边若云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若云小心翼翼的问道:“霜嬷嬷,可是我们格格哪里做的不好?”
程纤月此时也后知后觉起来,宫里头的人说话都七拐八拐的,霜嬷嬷特意过来传话那就是说明她做了错事惹福晋不高兴了,可是早上她是真又困又累啊,当即替自己辩解道:“实在是昨个没睡好,所以礼佛的时候才。。。。。。”
霜嬷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道:“格格这种话就不必说了,若是您想伺候福晋,那就学好了规矩再来。”说着连让她回嘴的机会都没给,直接转身走了。
程纤月其实还是很喜欢福晋的,就看福晋早上没因为昨晚的事训斥她,她就觉得福晋是个好人,赶忙跟若云道:“快,收拾收拾去正院给福晋请罪。”
结果主仆二人到了正院连殿门都没进去,只一个宫女就打发了她们。回来后,若云垂头丧气的说:“格格,咱们怎么办啊。”
程纤月也不知道怎么办,想认错连机会都没有哇,只好摆了摆手道:“明日再看吧。”
接下来三天,她和若云一大早就去正院给福晋请安,可是却没一次见着福晋过。程纤月慢慢也就绝了请罪认错的心思。
说实话,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可是福晋仿佛认定了她不好一样,一面都不肯见她。二阿哥也是一样,因为奉茶的事就给她打了个没规矩的标签,严厉的训斥她。
规矩,规矩。这是宫里头的人常挂在嘴边上的两个字,她如今才觉得这两个字有多重。更关键的是,比她官大的人在心里给她定下了罪名,那她就一点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了。
“要不,咱们也布置个佛堂?”若云给她出了个主意,“把梳妆台对面收拾出来,供奉一尊佛像,您也学着福晋礼佛抄经怎么样?”
程纤月想了下缓缓摇了摇头。礼佛抄经,呵呵,这种事她做不来啊!而且真学着福晋那样能管用吗?
若云被她问的一愣,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说一定管用,不过还是劝道:“格格,除了福晋,另外两位格格也是这么做的。听说人家一天下去有半天都在念经呢。”
她苦着张脸,也顾不得情浅言深,小声的说道:“格格,您总要在咸安宫过得下去才成啊。”
程纤月:。。。。。。
若云不敢直呼二阿哥,只能含糊的以前院代称:“前院咱们现在是指望不上的,您不指望着福晋多看顾您一点,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程纤月却道:“我不是有份例的吗?”宫廷这点还是不错的,衣食住行全包,还有五十两银子的年例钱。一年十二个月,平均每个月有四两多,她进咸安宫的当天就领回来了。
不要小瞧这四两多的银子,外头人家一个月都花不完呢。
若云:不是,您就一点都不上进,打算守着份例过日子啊,哪天碰上下头人以次充好或着做什么事都要钱的时候,你就知道巴不上主子日子有多难过了。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遇上个得过且过的,那就这么着吧。
若云丧了气也没再劝,找了个去外头提膳的由头出去了。她走在宫道上格外小心,甭管遇上谁都屈膝避让,一边走着一边心里犯嘀咕:二福晋从做太子妃的时候就有贤良的美名,程格格呢,虽然心大没脑子但看着也算是个好说话的人,她不如老老实实攒点钱,等过两年求个恩典出宫去。树挪死人挪活,她不能在没前途的歪脖树上吊死啊!
这般想着叹了一口气。
唉,要是太子没被废,她哪怕只是个在格格底下当差的宫女,走出去也能被人恭敬的称呼一声姐姐。可惜啊,轮到她进宫伺候的时候,太子已经倒了,那这前程可就跟夏日里宫女手上的西瓜,砸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