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剑接踵而至,贺凌霄起符扔过去,金光乍现,效果却是慎微。顾芳菲撑剑避过野兽一爪,扬起灰土阵阵,喊道,“这东西的皮什么做的?砍不开啊!”
谢寂的剑虽能破开它的皮肉,却也只止步于皮肉上,再深的也无能为力。贺凌霄道:“刺它的眼睛!”
几个人都不是傻子,旁路走不通统一地去攻这头野兽浑身上下最薄弱的地方。只是顾芳菲还提着个李馥宣实在是有些碍手碍脚,李馥宣应也察觉到了,哆哆嗦嗦道:“师姐,师姐你将我!将我放下来吧!我能……”
顾芳菲:“闭嘴!”
这野兽长得奇怪,谁都没有见过,就连古籍中也找不出和这东西有半分相似的地方来。现下人间灵气枯竭,少有精怪,这样的怪物不应当再出现在这,应和先前那些鬼打墙的人影一样,都是布阵人留下来的。
既是布阵人留下的,也受了些布阵人的影响,还算开了灵智,知道护着自己的眼珠,叫几人不大好下手。顾芳菲几剑刺过去,皆被它挡回来,左右寻不到口子,道:“近不得身!怎么办?”
贺凌霄:“我来引他!”
贺凌霄挥出一道剑气,野兽挥爪,却没像他预料的那样追过来,反而紧紧追着谢寂,暴怒无比,像必要将他击毙于掌下。贺凌霄临时变了路子,冲他喊道:“谢寂!你牵着它往北侧走!”
谢寂看了他一眼,剑锋一转,依言往北侧退去。野兽穷追不舍,贺凌霄眼睛紧盯着它,寻着了机会,出剑一刺——
野兽怒吼一声,右目炸出数朵血花。
它受了这下痛,果然转身要向着贺凌霄扑过来,贺凌霄也是不要命,仗着距离近,不退反进,乘胜追击地刺瞎了它另一只眼。野兽失了双目,追不到人,利爪在空中乱挥,在贺凌霄左臂上划出个血口子。贺凌霄翻身骑到它背上,紧抓它的鬓毛,野兽疯狂扭起身来,想要将贺凌霄甩下身去,贺凌霄艰难大喊道:“我摸到它耳朵了!谢寂快来!”
这话方一出口,下瞬便见谢寂抓着他的剑破空而来,它这把剑不仅样子怪,颜色也怪,是一种浓郁的漆黑,整把剑都散发着一股鬼气森森的邪气。
剑刃捅进它的耳朵,握着剑的那双手猛地用力,青筋隆起,只听噗嗤一声——腥臭鲜血喷泉般涌出来,野兽应声倒地,再不动弹了。
贺凌霄和谢寂离得近,从头到脚被这野兽的血浇透了,顾芳菲飞身赶来,“没事吧?”
贺凌霄抹了把脸上的血,“没事!”
左臂火辣辣地痛,贺凌霄心底暗暗嘶了一声,心想这野兽爪子还真够利的。好在他现在全身都是血,辨不出谁是谁的,袖口折上去绕了个死结,算是给自己粗糙地包扎好了。
谢寂收剑入鞘,向李馥宣伸出手,“小孩,借我你外袍一用。”
“?”李馥宣不解其意,看了眼两人,依言脱下给他。谢寂接过来,拿着将自己脸上头上的血擦净了。
李馥宣:“喂!”
谢寂勾着唇角,瞥了他眼,“替你杀了这野兽,借个外袍擦擦血都不肯?”
李馥宣心想也是,于是不说话了,问贺凌霄,“大师兄,那群人影出现了两次,这个东西等等会不会又来只一模一样的。”
好问题,问的正是贺凌霄所担心的。贺凌霄抹着血,下意识看了眼谢寂。谢寂好像就等着他看过来,笑道:“会。”
贺凌霄心下叹了口气,“什么时候?”
“人影出现两次,野兽出现一次,若藏身躲着片刻后它自己就会消失,等半个时辰后再重复一次,我猜,若此阵一直不破,便要一直这样轮回下去吧。”
顾芳菲听了,冷嘲热讽道:“在这困了挺久了吧?”
谢寂笑嘻嘻道:“算久吗?”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得在半个时辰内找到破阵的方法,否则又要重来一次。
半个时辰,该怎么破?
顾芳菲头疼地捂住了脑袋,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阵,若要这样斗兽似的重复杀下去,只怕他们是真要被困死在这了。李馥宣看着有点像想哭,人在最危急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向最信任的那个人靠拢,李馥宣如今最信任的是贺凌霄,强忍哭腔道:“大师兄,该怎么办啊?”
“别急,让我想想。”贺凌霄看他吓得厉害,笑道:“有大师兄在呢,你怕什么?”
贺凌霄脑子飞快转着,谢寂说这里不是个邪阵,那为什么这阵法这样邪性凶猛?方才那野兽似乎追谢寂追得格外紧,难道是因为他剑上的煞气?不是邪阵,那有没有可能是哪位前辈留下的用来捉邪物的阵法?
说得通,很有可能是谢寂先到了这里,身上邪气触发了这阵,他们几个后来者不过是被卷了进来。贺凌霄起剑在四处边缘各探了探,对比其形方位,片刻后回来,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
他画出来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算法复杂难辨。顾芳菲与李馥宣是明白一些的,在旁边看得聚精会神,谢寂不懂,但天下阵法大同小异,也能看个热闹新鲜。
半个时辰眨眼便要到了头,其余三个人围着中间的贺凌霄,倒是谁都没敢催他。片刻后贺凌霄醍醐灌顶,将树枝一扔,“这是斗魔阵?”
顾芳菲连这名字都没听过,“什么阵?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