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问题来了,休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他当场质疑起代找寻找这张照片的来源,代找却言之凿凿。
“他自己朋友圈里发的,没有别的照片了。”
为了证明准确性,代找又把截图发了过来。
“底下就是定位,你看看,在松原。”
何止定位到了松原,甚至还有具体街道。休马深吸气一口,手指放大了地址所在的位置。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不知何处传来的一声炸响。起初,休马以为是自己的大脑为现在的情况自动补齐了音效,但紧接着他发现,这身炸响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随着响声而来的,就是屋里的所有设备瞬间亮起,然后光明泯灭,一切陷入黑暗。
停电了。
网吧里的所有人都跟休马一样,花了两三秒才意识到停电这一点,理所当然的,接踵而来的便是如雷贯耳般的咒骂和咆哮。
老板当然也不会示弱,他的嗓门以惊鸿之势划破黑夜:“谁他妈把我电闸拉了!”
好在网吧的应急系统还算过关,墙壁上的应急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灯光下人头攒动,有的在骂,有的在喊,有的在要求退款。休马把手机放进口袋,不动声色地从椅背之间绕到门口,推开玻璃门,远离这场混乱。
他知道,那人来了。因为照片地址下的定位,就是他刚刚待过的人民医院所在的街道。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那个对着营业厅玻璃大门自拍的男人真的和他狭路相逢,休马的担心程度倒不是百分之百,按照刚才的战力分析,虽然自己的实战能力在尤天白之下,但对付一个看起来就长期缺乏运动的中年人,简直绰绰有余。
他所担心的在另一个方向,即,这人不太可能是孤身一人行动的,发件神秘人就像这世界上存在过的一切邪恶党派一样——有同伙。
所以休马现在最担心的是尤天白。
他看过了,最早一班回佳木斯的大巴在明天一早,纵使今晚一夜不合眼,最早也要八个小时之后再动身。
现在是夜里十点,朝向回家的方向,大路上一马平川,没有车也没有人,路灯倒是很稳定地存在着,稳定的晦暗。站在深夜的松原街头,能听到不知方向的火车汽笛声,回荡过二十年来一成不变的街道,传入街道上独自成长二十一年的休马耳中。
一时之间,休马竟然不知道今夜该去哪里度过。
身后的网吧又重新亮起了灯,玻璃门内的吵吵嚷嚷还没止住,当然店老板的声音在里面还是格外的突出,大概在喊些什么“不玩就滚”的老东家语录。在老板愈发醇熟的乡村土骂之中,休马打消了回店里继续把时长用完的念头。
不过就在他回头向着店里望的时候,注意到了店门口旁的灯箱,那里多了一个人——刚刚还没有人在。
来者穿着长风衣,个子不算矮,体格算得上挺拔,而且毫无疑问的是,他正在看着休马这边。
两人的互望持续了一会儿,灯箱旁的人先开口了:“好久不见啊。”
是孙久。
先不说休马本人正被追杀着的时候,这位有过一首歌之缘的故人怎么会登场。休马又一次怀疑起发件人是不是他,但显然,虽然姓孙的已经败在了修罗场里,却也算是仪表堂堂,至少不是代查消息发来的中年模样。
而代查也这么认为——眼前的人,姓孙的厂长,他不是幕后的主使者,不是手机那头发来短信的人。
此时此刻,剩余十四个代招终于发挥了功力,在休马的外套口袋里,消息一条接一条的闪烁着。
“他在发照片,你要看吗?”
“看起来是晚上的街道,定位在医院旁边。”
“现在到网咖一条街了。”
“他说他要去完成任务。”
“他说他要杀人?”
“你让我查的这是什么人啊?”
屏幕之外,休马默默关闭了手机的音量,街道上笼罩着静谧的夜,孙厂长展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商业笑容。然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