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少爷被他扔在路上的时候,是怎么找到他的?
没记错的话,他直接把足疗店的所有技师从头点到了尾,这种豪爽尤天白只能做到一半——他从夜市中段开始吃的,现在已经食不知味了。
喧闹声在背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轻,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打开,锁屏前的界面是他和少爷的聊天栏。其实他和休马在刚认识第一天的时候就互相加了联系方式,但聊天记录只有某天半夜尤天白撩闲发过去的表情,少爷也用了个表情回敬他,然后就没了。
毕竟只要天一亮,他们就会出现在相距不到五十厘米的主副驾驶位上,聊天工具只是春天里的酸菜缸——屁用没有。
但现在聊天工具倒是有用了,尤天白这边的聊天框里有很长一段话,是他在家里阳台上放风时写的,估计要是没有邻居那家炸黄鱼的让他临时起意想出门,这句话就已经发过去了。
幸好没发。
尤天白都不敢看自己写了什么内容,一鼓作气全删了。迈着步子走过停车区,差点被停车桩绊个好歹。
等他重新站稳,试探了下自己天天坐在驾驶位上的老腰有没有真出什么毛病。还行,还坚挺,确认无误后,他又重新把手机举了起来,敲上一句话:
“要下雨了,晚上回来吧。”
根本不会下雨,尤天白不用看天气预报也知道。天大晴着,空气干爽,估计再等半个月都不会有降水量。
现在,尤天白站在光秃秃的林荫道上,感觉自己大可以从体内起分成两半,一半大概是青春时期的遗患,满肚子无用的江湖义气与兄弟情义,叫嚣着今天找一晚上怎么也要把这倒霉小子找回来,但是另一个尤天白已经坐下来了,在即将春天的佳木斯里,他说:“给他点时间吧。”
给他点时间吧。
东北的晚霞特别美,纬度高,空气好,北京的天抹不出对比度这么高的颜色来,老天爷在眷顾这里的人。
尤天白除外。看来今晚注定要用孤身一人来收场了。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第三天下午。
说实话尤天白没想到有这么快,他已经逐渐适应起了右手边没有人的日子了。少爷那边,理所当然的没有消息送过来,头像框也看不出在线与否,尤天白讨厌自己去熟练打开聊天工具的习惯性动作,仿佛是一下午一晚加一早上已经让他养成了一年都难以养成的劣性习惯。
他把手机丢回沙发上,朝向厨房站起身。这一天都保持在某些情绪的缓冲里,这情绪很怪,就是感觉自己该做点什么,又感觉不该,然后互相挟持,到达顶峰,思维清空后,他又开始感觉自己该干点什么。
但这种想法又被马上打断了,因为倒扣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只有一声,像是一个酒醉后的饱嗝。
尤天白当场敲开了聊天框,饱嗝声已经停了,现在是余韵悠长的窒息感,消息果然是休马发来的,没有寒暄,没有标点,没有语气词,没有问号,有的只是一个地址。
是他妈的酒店。
在江边到火车站连线的中间,在小城市里也要一晚五千的他妈的豪华酒店。
不过先不评价酒店的地理位置或价格,单从酒店本身来说,这条消息,蛮不怀好意的。
尤天白已经发了让他回家吃饭的消息,意思就是已经道歉了,可谁又会在对方道歉之后,第一件事先把开房的信息拿出来——还把地址报的这么准确?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少爷,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