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杀人了吗?”
尤天白终于回想起那几条血还在脑门上糊着,他抬手蹭了两下,血片片飞落。接着回答道:
“没有,老五自己走了。”
看着休马的脸上明显放松的神色,尤天白不由得分外吃惊:“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杀人吧?”
问得嗓门有点大,一个路过的护士向这边望了一眼,但神色全无异常,她手里推着药品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尤天白又一次思索起东北的医院究竟有多么的卧虎藏龙。
水太深。
等周围清场后,尤天白重新把视线转向休马,表情认真,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是严国贤。”
休马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甚至颇有听见“神州七号升空了”的意思。
“我早知道了,”休马说,“推理出来的。”
尤天白是挺想问问他怎么推演的,但回想到每次休马以行云流水的速度和他过账本,而他作为老板只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点头称是。看来推演过程已经没有什么好听的了,毕竟他听了也听不懂,两人有个共同结论就行。
他是在车到松原市中心时逃走的,先是给了旁边的严国贤一拳头,然后翻窗而逃。那时候的尤天白不知道目的地就是眼前十字路口上的KTV,他怎么也想不到孙久会小心眼到把这种地方当作复仇场所,也没想到休马在自己跑出去之后就被抓了,人算不如天算。
总之老五虽然腿脚不利索,但架不住地形熟悉,两人重逢在五百米外的一处暗巷尽头,手里的抢一扔,往地上一跪,让尤天白说实话,问他有没有见着自己侄子。
原来从严国贤那里出来以后,屠老五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了,他直觉侄子有危险了。
尤天白在“难道不是你干的吗”这样的话吐出嘴前犹豫了一下,然后选择了实话实说。
事实证明实话实说是对的,老五也厌倦了这一路争斗。他站起来,拍净膝盖上的尘土,把枪递交给尤天白。
“我去干我该干的事情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而尤天白脸上的血跟屠老五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脸上的血是严国贤的,是跳车之前飞溅的鼻血。
“他想干的事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尤天白下意识地想摸烟,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医院,“总不能是自杀赔罪吧。”
屠老五转身离开之前,还告诉尤天白了一件他们这一路都在找寻的事——方慧的下落。
“方慧不在了。”尤天白平静地把这个结论告诉休马,尽管他们之前也预料到了。
这下,小娟真的要难过了。
五米之外的病房里,小娟还在和医生交流着注意事项。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行了,”尤天白说,“是时候完成你的诺言了。”
说完,他转过身去正对休马。
诺言?
休马想起来了,要给尤天白一拳。他还算是有良心在的,只是举起了拳头,没助跑也没后退。但尤天白还是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
但迎接他的不是充满力量的野蛮直拳,而是一丝意想不到的温暖,接着他意识到,休马把额头顶在了他的肩膀上,而没受伤的那只手臂环上了他的后腰。
耳边传来轻微的抽泣声,这次是来真的了。
尤天白犹豫良久,接着抬起双手,一手攀上休马的后背,另一只手在这个只有二十一岁的孩子的后背上,郑重拍了拍。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大家等这一刻很久了:
明天本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