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何时才能出门?”徐昀急问。
“等把他打发了,我就来叫你。”
“都怪你!早两刻收拾好,哪遇到后面这堆事!”
徐昀气得跺脚,但也无法,又怕再冒出个什么嬷嬷来请,撞见了自己,还是匆匆走小门回皎心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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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晌午,徐昉总算在门口接了孙锐。他正要把人往正厅里引,冯氏却从正厅里慢悠悠出来。
“锐哥儿来了啊,请花厅里坐吧。”
孙锐恭恭谨谨地行礼:“给伯母请安了,小侄叨扰,伯母勿要见怪。”
说着,他身边小厮捧了两个朱漆礼盒上来。
“眼见就要到寒食节,家父家母备了些薄礼,望伯母收下。”
冯氏瞧着盒里的云锦、官燕等物,终于露出些喜色,着人收了,浅浅笑道:“锐哥儿如今愈发懂事了,这些东西所费不少吧?”
“伯母肯收,便是这些东西的福气,咱们一家人,何提这些。”
冯氏抬了抬手,示意孙锐入座。“你先坐,我去盯着厨房备饭,锐哥儿用了再走吧。”
“伯母好意本不该辞,只是家中还有事务,来日应当我请伯母来家中用饭,那时还望伯母赏光。”孙锐躬身答道。
“那你同昉儿在此说话,我也不扰你们。昉儿,多留锐哥儿坐坐。”冯氏并不多言留他,转身退出去了。
房中长辈尽出,孙锐仍不妄动。等徐昉坐了,他才拉了把椅子在一侧同坐。
“昉兄,好久没见了。上个月去府学里交文章,匆匆一晤,也未得暇说上话。”
徐昉含笑,拂袖斟茶。“贤弟这话见外,以后我们两家结了亲,何愁没时间说话。”
孙锐比徐昉小两岁,过了端午满二十,如今都和徐昉一样是府学生员,来年八月里要参加秋闱。
“能与昉兄家结亲,实是小弟三生有幸,父母亦常念叨,唯恐我怠慢了。”
说着,他从袖内掏出两个锦盒,先开一个,是个点翠的蝴蝶簪子。“我在外头逛时见到此物,私以为十分衬大小姐,不过不好亲手交给她,还劳昉兄悄悄转交了,别叫旁人知道。”
又开另一盒,是一对珍珠步摇莹润生辉。“两位小姨自然也少不了。”
徐昉扫过几件饰品,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孙锐出身小商贾,家中只一个绸缎铺子,本顶多算是中等人家,却因叔父多年前高中,如今升在户部当差,得此靠山,在仰州也算有了些根基。孙锐亦在功课上十分争气,比徐昉还小的年纪,已要和他同届乡试;一家子盼着他能走叔父的老路,光耀门楣。徐家也是看上了此人才高心稳、京中有靠,才同意了亲事。
想着还未正式结亲,此人家中也并非豪商巨富,徐昉遂将另两样推回:“贤弟如此周到,我理应替晞妹妹收下。只是这两样也如此破费,还请带回吧。”
孙锐不接,只脸上堆笑:“还得多谢昉兄替我美言,否则这门亲事未必轮得到我孙某人呢。”
徐昉捻着茶盏不语,看了看孙锐。此人生的眉目端正,学识又好,为人也谦和有礼,其实和徐晞相配。
“说起来,这次圣上南巡,多少学子争相献赋歌功颂德,说不定圣意一动,就能一举成名。昉兄才名远扬,自然比我辈多几分机会。”孙锐话头不停,话里一味殷勤。
“近来文思枯竭,我还无此心,贤弟何不一试?不过你自幼聪慧,来年秋闱定能稳中拔尖,倒也不急争这一时。”徐昉含笑,言语中略有劝慰之意。
孙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神色,随即笑道:“但愿如此。”
他忽而话锋一转:“前几日有人赠了我几张庆仙楼的票,想着昉兄在曲艺上素有喜好,便想邀你同去。听说《浣纱记》演西施的那位,灵得不得了,多少公子哥投赏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