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和风的人脉以及苏禀辰的才情,想要进六科并非难事。可是……
苏和风重重叹气,道:“为父先前只允你就认翰林院编修,便是不愿让你过多地被卷入是非。”
“悯玉明白父亲的一番苦心。”苏禀辰微微抬头,望着苏和风孤决的背影道,“任举步维艰,如履薄冰,但事在人为,悯玉自有分寸。”
若事与愿违,惟有逆流而上;若大厦将倾,惟砌之扶之,虽死不让。
第23章殊未屑
冬月初七,宜嫁娶,忌安葬。
云府上下张灯结彩,“囍”字极为显目。喜庆的红灯笼轻轻摇曳,府内却一片死寂,倒更像是空装得好看而实该拿去烧化了的冥物。
不吉利。
可这又确实是那位手握权柄的东厂督主云卿安的新婚夜。
月隐柳梢若无依,星语不解悲愁事。
入了婚房,倒像是进了坟冢。
坐于床榻边的新娘并没有遮红盖头,面白如纸,双瞳涣散,她只似是一个提线的木偶般呆呆地用一把剪刀裁剪着喜被。
一条长长的、蜿蜒如血的索命之物,在她的手中渐渐出现。
风吹红烛,残泪未干。
姚定筠定定地枯坐良久才缓缓站起,爬到桌案上,就着这个高度控制者长绫从房梁悬挂而下,再将末端牢牢地打上个死结。
求个了结罢了。
父亲已死,家破人亡,偏偏她一个孤女还不被放过,天杀的魏老贼竟强逼她嫁给云厂督当对食!
天理何在?
姚定筠笑着落泪,满是凄凉与讽刺,踮起脚尖将脖颈够上那绝命索。
既然如此,她何不就挑选这难得的良辰吉日作为她的忌日?在新婚夜上吊自尽于这新房,也算作是报复。
愿化成厉鬼,换祸首报应不爽!
府外归人步履匆匆,将这沾满月光的夜路都生生踩成伏尸的沙场。
“派人将长宁侯府给盯紧。”云卿安对徐聿道,“尤其把表面拉拢功夫做到位,司马厝乐不乐意是另一回事。”
反正只要做足样子,让旁人都知道他司马厝跟东厂关系非同寻常就好。至于司马厝闹不闹腾,同不同他唱反调,云卿安不在乎。
只要将人控住了,出的其他事,云卿安都能给司马厝兜着。
火没那么容易烧到他身上。
“是,督主放心,必不出差错。”徐聿担保道。
云卿安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越过徐聿落到其身后安安静静的祁放身上,问:“何为驯兽最快捷的方式?”
祁放肃道:“圈养。只要圈养起来其野性慢慢就退化,鞭打和饥饿是最直接的手段。”
“那便交由你去办。”云卿安说。
他要速成的,只求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