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输得一败涂地。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也定不让羌军铁蹄踏破河山。”司马厝没再回头。
“在我身前,必定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而在我身后,必定是承平盛世,四海安定。”
他会让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得到。
第30章甘俯首
通往东辑事厂厂署总部的是一条长长的胡同,幽深得仿佛连打更声都传不进来,单边的一排老树哪怕是在青天白日也遮不了荫,到了这半夜三更就更不必提。
番役常在京城四处巡视,实际上没少打着为朝廷办事的名号来捞油水,而现在自然是没什么人影。
因此司马厝来的时候,只听得到行走时脚下踏踩石块的细微声响,只看得到两边挂墙的匾额密密麻麻成了一团黑,像是墓志铭。
云卿安不常回云府,他是知道的,至于今晚寻到此处来,能不能碰上也纯靠运气。
越进到深处,便越是觉得沉重的压抑。又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幽幽的亮光忽然出现。
司马厝眸光微动,走近时才见原是一盏红灯笼被斜插进壁缝之中,包裹而成的厚重木纸上呈现出一只白色玉兔的图案,灯笼垂穗无声地晃动着。
许是幼童听着亲人急切的呼唤,匆匆归家时留下的,亦或是别的。
司马厝把这盏红灯笼拔。出来提在手上,望着其将他脚下的路照亮了一小片,继续缓缓前行。
借他一用,送他一程。会还回来的。
岑衍出来时,见到外边候着的司马厝时有些意外,道:“督主在里边,只是现在要歇下了,侯爷可要改日再来?”
司马厝却不为所动,目光越过岑衍淡淡扫向他身后,笑得有些冷。
“久等啊,云督。”
岑衍忙回头去看,只见云卿安已不知何时起了身。
他那略显苍白却带着浅笑的面容,以及那单薄的浅色里衣皆被司马厝手中的灯笼映上了红。
冰玉沾了薄温,粉霞绯了寒石。
“所候有期,但逾未久。”
——
室内很是简陋,本就是供人草草休憩之所,而向来讲究惯了的云卿安竟也在这里呆得习惯。
光线昏暗,司马厝步入其中,在见到一盏与他手上提着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灯笼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灯笼的笼杆被书桌的砚台压着,发着浅橘色的光,其上赫然有一只红眼长耳兔戏着红绣球,球上还被系着一根不知要将之牵到何处去的红绳。
这兔子看起来竟和司马厝手中提着那盏上的兔子像是一对的。
红灯笼从司马厝手中掉落下来,那点原先相得益彰的光便熄了,只留下一盏的独角戏。
“本就是特意给你留的,又何故要扔?”
云卿安弯下腰小心地将之捡起,又拿起火折子想要重新点燃,手腕却被司马厝一把扣住了。
“我的来意,你知道的。”司马厝说。
“咱家不知道。”云卿安弯了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