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潮湿的空气夹杂着雨的味道扑面而来。
顾嘉珩的眼睛立刻锁定了她,那目光炽热,几乎灼伤了她的皮肤。
“有事吗?”时听语的声音很小,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指紧紧抓住门框,仿佛那是她与世界唯一的连接点。
顾嘉珩没有回答,他上前一步,手掌抵在门上,轻轻但坚决地推开了它。
时听语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入一个湿漉漉的怀抱,顾嘉珩的双臂紧紧环抱着她,他的心跳透过潮湿的衬衫传来,急促而有力。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顾嘉珩的声音在她耳边破碎,“你怎么可以在浑身是血的倒在我怀里之后,醒来连让我看你一眼确定你安好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时听语僵在他的怀抱里,双手悬在空中,不敢触碰。
她能感觉到顾嘉珩的身体在颤抖,不是被雨水淋湿的寒冷,而是某种更强烈的情感,她的喉咙发紧,所有准备好的借口和谎言在那一刻都化为了灰烬。
“还有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些事情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承担这么多。”顾嘉珩声音都哽咽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掉落下来,顾嘉珩以前从来不会当着时听语的面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与害怕,他怕自己会在时听语面前更加抬不起头。
可现在,当她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她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什么自尊、什么骄傲都不重要了。
没有人会知道时听语昏迷不醒的那几天,他在外面有多害怕。
害怕自己留不住她,害怕自己会彻底失去她。
只要一闭上眼全
都是她浑身是血的样子,那个画面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不管什么时候想起都还是会不自觉的害怕到发抖。
顾嘉珩把脸埋进时听语的颈窝处,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他很想用力抱着她,可又怕自己力气太大会伤害到她。
“那些事跟你都没有关系。”时听语淡淡回应。
顾嘉珩松开她,稍稍往后拉开距离,他低声说,声音里满是心疼:“怎么没有关系?如果我当初能早一点发现,我们之间就不会分开这么多年,连我妈都能发现异常,只有我,我什么都没有帮到你,还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痛苦。”
“顾嘉珩,我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时听语挣脱他的束缚,朝后退了几步,“我感觉自己好像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我不想把你也拉入这种痛苦之中,你的世界、你的生活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时听语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顾嘉珩红着眼突然跪在她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指:“不,听听,不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只是病了,这就像感冒发烧一样,这不是你的错。”
“不一样!”时听语突然爆发,她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连连后退几步,“感冒会好,可抑郁症它就像影子一样跟着我,吞噬一切包括我对你的感情。”
最后一句是谎言,但她必须说出来,必须推开他。
顾嘉珩站起身,表情变得严肃:“你在说谎。”
他看着时听语平静地说:“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为什么还一直留着这个?”
他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已经很旧了的护身符,那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特意送给她的。
这个护身符是顾诗情特意去求来的,一直在顾嘉珩身上带了很多年,后来他把这个给了时听语,希望她能平安。
时听语盯着他手里的那个护身符,撇过头去,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当初离开陵江的时候她只带走了这枚护身符,不是真的为了保佑自己,只是因为那是唯一跟顾嘉珩相关的东西。
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她总是拿着它翻来覆去地看,连时听语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一种执念,还是因为真的想他。
跟顾嘉珩提分手的前一晚,时听语将这枚护身符悄悄放进了他的枕头套里。
兜兜转转一切物归原主。
因为当初他说过,这枚护身符保佑了他很多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给了自己,所以才有了后来那些不好事情。
现在她将这个再还给他,希望所有的好运和祝福都可以再一次回到他的身上。
顾嘉珩握着的手都在不停地微微颤抖,他一遍遍哑着声音重复着:“我不相信你不爱我。”
时听语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