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照愣愣看着,裴晏已经跃下马:“会了吗?”
霜照吞吞吐吐,就是不说会不会,裴晏不耐:“到底会了吗?”
霜照这才嗫嚅:“我方才没看清楚,你能不能……再示范一遍?”
裴晏抿唇,眉头挑起,他每次做这表情的时候,就代表他心里不高兴了,霜照忙道:“我真的没看清,你小时候学东西的时候,也不可能一遍就会吧……”
裴晏没有回答,琥珀色的双瞳眯起,嫌弃看着霜照,霜照不服气的说:“那你的老师,也不可能只教你一遍吧。”
她话音刚落,只见裴晏脸上表情,忽变得沉郁的可怕,霜照有些害怕,她咽了下口水,接下来的话,她也不敢说了。
她不吱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晏忽说:“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老师二字。”
霜照愣了愣,裴晏又道:“要不是看在你要去朔北的份上,我不会教你第二次。”
说罢,他又左脚踩上马镫,右手抓着马鞍鞒,翻身上马,只是这次,上马的动作,慢了很多,慢到足以让霜照看清。
霜照专注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仔细思索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裴晏又下了马:“这次看清了吧?”
霜照忙不迭点头:“看清了。”
“那你自己试试。”
霜照心中有点忐忑,但裴晏说得对,她不能每次遇到危险,都指望着别人救她。
于是她靠近马匹,刚靠近,马匹就呼哧喷了一口气,让她吓了一跳。
她不由后退两步,求助的去看裴晏,可裴晏只抱着胳膊,神情淡漠,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
霜照咬了咬牙,脑子里回忆裴晏方才的步骤,她于是先蹲下来,薅了一把草,递到马的嘴边,马匹低下去嚼草的时候,带着热气的鼻息喷到她的手上,她花容失色到想尖叫,但想到如果尖叫,裴晏一定会鄙夷她,于是居然硬生生忍住了。
马匹吃了草,终于安静下来了,霜照哆哆嗦嗦的,绕到马的侧面,踮着脚,右手抓上马鞍鞒,左脚则抬起,踩到脚蹬上。
她使出全身力气,借助右手力量往上蹬起,但马身忽然晃了下,霜照惊叫了声,身子失去平衡,往后仰去。
裴晏眼明手快托住她的腰,让她没有摔倒。
霜照不由回头,正好对上少年琥珀色的双眸,他睫毛生的极密,垂下时,如鸦羽一般覆住眼睑,瞳孔清亮的能倒映出人的身影,正好倒映出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距离实在太近,短暂的怔忡后,霜照回过神,脱口而出:“你……”
她想说的,你怎么帮我了?她本以为,裴晏不会接住她,他会冷眼旁观她的摔倒,然后尽情嘲笑她,鄙夷她。
大概是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裴晏立刻打断她,硬梆梆说了两个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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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第三次,霜照都摔了下来,但是每次裴晏都稳稳托住她腰肢,知晓自己不会摔倒后,霜照练习时,也安心了很多。
到第十次的时候,霜照终于成功上了马。
她骑在马上,手上抓着调整好的缰绳,少女发髻有些散乱,额头布满细密汗珠,但笑起来的模样,却比春日盛开的芙蓉花还要美丽:“裴郎君,我会上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