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完全卸下心防、将整颗心都袒露在对方面前的松弛感。
祝颂然对上他的目光,怎么也板不起脸来,连装作生气都做不来。
尤其,她还在绣着送给他的香囊。
“咳。”
祝颂然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却比平时软了几分。
“宋羡文,你又惹令颐生气了?”
“冤枉啊师姐。”
他几步走到祝颂然跟前,动作熟稔又自然。
然后,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绣棚,仔细端看。
神情满意又欣喜。
又顺手拿起案头祝颂然常用的那只青瓷茶杯,极其自然地试了试温度。
发现茶水微凉,便转身去一旁的暖窠里重新斟了一杯温热的,轻轻放在她手边。
祝颂然的神色更加不自然了。
宋嘉策笑道:“我就是跟小师妹开个玩笑,谁知道她脸皮这么薄,不经逗。”
他向祝颂然解释,透着一种“自家孩子调皮,你看怎么办”的亲昵感。
令颐本来还气呼呼地等着师姐主持公道,此刻却一点点瞪大了眼睛。
看看师兄,又看看师姐,心里有些惊讶。
羡文师兄看祝师姐时,那眼神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没有任何玩世不恭的感觉,而是像找到了归宿的倦鸟,充满了安定与专注的暖意。
那眼神里的温柔,浓得化不开。
就像哥哥看她的眼神一样。
更让她惊讶的是,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亲昵。
羡文师兄给祝师姐倒水、试水温的动作,是那么自然,仿佛天经地义,而祝师姐接受得也无比坦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交流都不需要。
他们站在一起,虽然并没有挨得很近,却有一种无形的、紧密相连的气场,仿佛自成一方天地,旁人难以插足。
这种亲昵,跟哥哥对她那种带着宠溺的呵护完全不同。
宋嘉策见令颐傻愣愣地盯着他们看,笑着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发什么呆?气傻了?”
令颐回过神来。
此时她已经没有了羞恼,而是一种发现了天大秘密的兴奋和新奇。
还有种学到新东西的雀跃。
“没什么!师兄师姐,你们忙!”
她转身跑了出去,留下两人在房间里疑惑对视。
两人相视一笑,无奈又宠溺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