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片滚烫的触感。
“哐当——!”
箭矢带着一蓬血雾,彻底拔离他的身体,落在碎石上。
颜彻紧绷的身体骤然脱力,整个人虚脱地瘫软下去。
紧扣在令颐后颈的手松开了力道,颓然滑落身侧,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和破碎的喘息。
唇却依旧停留在那片被他吻得泛红的肌肤上,留下清晰齿痕。
谷底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两人交织的、急促而不稳的呼吸声。
令颐的手指颤抖到无法控制,撕下自己的衣襟,一层层按压缠绕在他肩头的创口上。
颜彻侧过头,嗓音低哑破碎。
“没事的令颐,别怕……”
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艰难挤出。
“这点血,无所谓的。”
他染血的手在自己尚未完全污损的衣角上轻轻擦拭了几下,动作带着一种事不关己般的漠然。
仿佛沾染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尘埃。
“我不怕,哥哥……”
令颐泪水决堤:“我刚才以为,哥哥要离开我了……”
少女纤细的手一遍遍擦着泪,却越擦越多,哭得令人心碎。
“要是哥哥死了,令颐也不想活了……呜呜……”
……
暮色一点点吞噬谷底的光线。
颜彻的每一次呼吸都异常沉重,失血带来的冰冷正从四肢百骸向内侵蚀。
两人互相支撑着,挪进一个勉强能遮蔽风雨的山洞。
刚安置好,一只灰褐色的兔子从草丛中钻出。
支起身子,好奇张望着里面的两人,鼻子一动一动。
许是被血腥气刺激到,它一蹦一跳消失在洞口,留下一阵窸窣的轻响。
令颐撕下自己仅存的里衣,一层层缠绕在颜彻肩头的创口上。
布料迅速被温热的液体濡湿。
颜彻的脸色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的惨白,唇上仅存的血色也褪尽了。
“哥哥,你别睡……你看看令颐……”
她害怕这无边的黑暗,更害怕哥哥眼中那点微弱的光芒就此熄灭。
没有水,没有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用自己的存在去唤醒他。
她俯下身,一遍遍亲吻他的额头、眼睑、鼻梁,最后落在他失去血色的唇上。
吻得细碎而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