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弯腰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给他,晃晃悠悠地起身,问道:“要喝什么吗?”
说完他又笑了笑,“不过我家里也只有水。”
“不用了。”蒋予衡看着他潮红的面色,眉头微微皱起,“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秦昭很快就接受了蒋予衡来到自己家这个事实,潇洒地摆摆手,转身往客厅走,“进来坐着说吧。”
“这小诊所下手就是猛啊。”他把自己扔到沙发上,对着蒋予衡笑了一下,“我这才刚吃完药,马上就开始犯困了。”
蒋予衡迟疑了一下,走到他身边坐下,问道:“你生什么病了?”
“发烧而已。”秦昭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不是甲流,不会传染的。”
“……我不是在说这个。”蒋予衡无奈,又问:“昨天还只是感冒,今天怎么变严重了?”
“谁知道呢?”秦昭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一边翻看一边说:“倒是可惜了你昨天叫人给我送的病号餐了……看来是我的胃口太廉价,无福消受那些有营养的东西。”
说完,他好像还觉得很有趣似的,“嘿嘿”笑了两声。
蒋予衡嘴角一抽。
这人平时说话有这么不着调吗?
这到底是生病了还是喝醉了……要么就是那个小诊所给开了假药。
“行了。”他伸手把文件夹从秦昭手里抽走,“这个明天再签也行。你先去休息吧。”
“那你为什么要现在送过来?”秦昭眼睛睁大了些,疑惑地瞪着他。
蒋予衡愣了愣,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被这人烧糊涂的傻气感染了吗?那些公事公办的理由,他明明早已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要挑一句说出口,就能轻松结束这场多余的对话。
可莫名其妙地,他就是不想说。
蒋予衡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坦诚道:“我也不知道。”
但话一说出口,他又忍不住皱起眉,暗骂自己一声愚蠢。
秦昭却没追问,只是“哦”了一声,几秒后又突然一扬手,提高音量道:“你看吧!”
蒋予衡扫视一圈,目光再次回到他脸上。
“看什么?”
“我这里没有马阳,没有骁羊的人,也没有繁诚的人。”愤愤地说完这一句,他又像是电量耗尽了似的,靠回沙发嘟囔道:“你不就是想来监视我吗……多大的人了,敢不敢诚实一点?”
蒋予衡嘴角又是一抽。
他有些恼火地看着眼前这个窝在沙发角落、看上去随时能睡着的人,不禁想:这人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监视?
亏他想得出来。
“秦昭。”蒋予衡站起身,眉头微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睡就去床上睡。”
回应他的是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他俯身轻推了下秦昭的肩膀。好在这人睡得还不算太沉,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嗯……?”
秦昭双眼迷离,看上去很是无辜,就好像刚才说出那一番诬告的人不是他一样。
蒋予衡呼出一口气,面色缓和下来,轻声道:“你困了,去床上睡吧。”
“哦。”秦昭揉了揉脑袋,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房间走,“那我就不送你了。”
蒋予衡看着他走进房间,顿了顿,又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果然,他一进门就看到秦昭趴在被子上,整个人呈“大”字形,一只拖鞋掉在地上,另一只还挂在脚上,就这么睡着了。
蒋予衡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走过去,拉着他手臂把他从床上拽起来。
“你到底会不会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