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说,这叫拼音。”
周礼没来,裴涣索性就先教何山怎么认拼音。
教了老何常用的几个,然后裴涣把兽皮上的字抄下来,都标上拼音,告诉老何怎么拼。
老何虽然“老”,但脑子转得很快,很快就掌握了拼音的拼法。
等何山会拼写了,他俩抬头发现周礼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在一旁看着裴涣教学。
“有趣,我倒是想认识一下你的师父究竟是何奇才了。”
不知道周礼听到了多少,见两人注意到他,周礼摇摇手中的扇子,他已经知道了拼音认字的妙用。
裴涣低头看看地没说话。他这凭空捏造的师父背负了太多。
“不错,但是…”周礼拿起拼音表,看见上面裴涣临摹兽皮写出来的字,话风一转:
“裴兄弟呀,这以后每周的识字课你也来听听吧。”
“啊?我吗?”裴涣指着自己鼻尖,语气疑惑,“我认字吧?”
“你来就是了。”
周礼也不打击他的丑字,让裴涣把这古语拼音先教他。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能读出名堂的记忆力都很不错,怪不得周礼是军师呢?不说万里挑一,也是千里挑一的人才,一个拼音表他带着过几遍他们就能记下。
太阳快落山了,周礼把纸收起来,招呼裴涣到他家里吃个晚饭,被裴涣婉拒了。
经过这几日,裴涣对山寨人做饭的水平已经有了解,要是他刚刚穿过来的那会儿,山寨里的食物对他来说,那算是人间美味,但吃惯了他按旧世界菜谱做的美食,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他们不是做不出好的吃食,只不过太节约了,做饭一点荤腥都舍不得沾,油盐也少少的放,吃饭只为了活着。
裴涣没有这些烦恼,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猎物炼出的动物油吃不过来,所有调料就地取材,费大劲留种,需要的时候就催熟了用。
说来惭愧,只有盐和糖他没办法搞,都是拜托晏哥儿,然后他从自己家里顺来的。
裴涣做不来浪费食物的事,但让他放着好好的美食不吃,吃寨里人做的活命餐,那还是太为难他了,所以现在对寨里人的吃饭邀约都敬谢不敏。
别看山匪们日子都过得节俭,平日里不请人吃饭,但想请裴涣这个寨里唯二的大夫吃饭的人还挺多,谁都有小病小疼的时候,自然想和大夫打好关系,请吃饭就是他们最大的诚意了。
裴涣在老何那儿把粮食、粗盐、糖等全都换了背出来,来到山寨西面,把东西扔进自己空荡荡的家里,翻过寨里的围栏进了山林,他要回“老家”把家里东西搬过来。
那些锅碗瓢盆可都是他亲手做的,已经用出感情了,可不能落在老屋里生灰。还有他院子里种的菜、放在厨房里的硝石,沈威把他的粮食和药材带走了,这些都没碰。
背着山鸡偷摸过来的沈清晏来找裴涣了。
但他没料到人已经走了,扑了个空。沈清晏愤愤把山鸡扔进裴涣屋里。
可恶,这人一天天的,怎么这么能跑?
两人自从那夜互相表白心意,就再也没找到机会好好谈过,之前寨里戒严他出不去,现在裴涣进来了,却成了大忙人,寨里这么大都没给他偶遇的机会。
土匪头子家的小哥儿才不知道什么叫做害羞,什么叫做矜持。伤好了机会就来了,他雷厉风行去打了只山鸡,想过来和裴涣一起吃,最好能趁机哄着裴涣给他亲个嘴。
当然,他过来主要是因为听蒋哥说了裴涣刚进寨时的惨状,想送只山鸡给裴涣补补,才不是贪图那一口吃的,更不是为了想亲嘴儿!
不知道自己被念叨的裴涣正跑在半路,鼻子痒得打了个喷嚏。
沈清晏在裴涣家门口像望夫石一样幽幽的站了一会儿,给嗡嗡扰人的夏蚊子喂饱了血。
确定等的人暂时不会回来后,沈清晏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裴涣就在自己的老屋吃了晚饭,山寨里的屋子还没有来得及搭灶台,在老屋做饭也方便,唯一一点就是没有肉,肉已经被沈威他们来时的一堆土匪分食光了。
摘了田地里的青菜,裴涣在石板上随便炒了个菜吃,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以后再来就说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他把寨里装粗粮的竹编筐腾出来了,然后把自己地里的蕹菜苋菜直往里面装,还有生姜、芋头、葫芦、大豆和其他调料作物,这些催熟方便,只装了一点留种,何况竹编筐有限,大部分作物他带不了。
硝石是不能漏下的,这个可以循环使用,夏季还没有过去,而裴涣心心念念要做的避暑夏季小吃也还没来得及做。
抱着东西裴涣满载而归。来时太阳还没有落山,回来时顶着月光。
山寨里黑黝黝的,夜晚大家都不会点灯。
裴涣摸黑进了家门,一进屋就感觉踩到了地上什么软塌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