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者有,不信则无。
福禄所言不假。
货郎做的是双向奔赴的买卖,他的确是骗子没错,可上当也需归咎于买家自己贪婪:
宁愿相信这世间有白捡的便宜敝帚千金,也不愿相信商人其实宁愿奇货可居。
……
而秦破戎还是沉默。
他在思索自己的道,也在思索这些天迟迟不动手的自己,到底是认同福禄所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还是只是单纯迷惘于世人所思所想。
人间风雨不过十六载,他叹息。
难思,难辨,难详。
最后。
他还是拔剑了。
只是,是对自己。
至于福禄,他如南致瑜一般干净利落撸起袖子,近战肉搏一招友谊破碎拳将其打昏过去。
然后一位位找到卖家重新退钱退货,再把所得尽数还给货郎。
或许福禄也有他自己的道要走,只是。
厚重大剑倚肩的少年面色淡漠看着自己血流不止已见森森白骨的左肩。
“自立誓那天起,吾剑即吾心——吾心匪石,不可转也;吾心匪鉴,不可以茹。”
心既澄澈,自有真意。
少年的道,是不容背离的;即使是他自己。
秦破戎并未说谎。
他读书不多,识字也只是能懂。
他寡言,用剑比用口说话更多;可关于他的理想,他的抱负,少年一字一句利落锵然。
毕生所求亦不过八字。
澄然太空,秉心惟一。
只要拔剑的初衷不改。
无谓他人因果缘由,秉心自持。
他的道,便自然凌驾在世间万物环环相扣的因果之上——以他的血肉,他的剑,他的心去凌厉破开一切不公。
甚至就连天道都无法审判他的公允。
即使秦破戎为纷争而来拔剑血流成河,只要他心所向正道,他便永远是素眉低敛君子态。
只因,他生来即剑意铮然。
——负尽狂名剑破霄,万籁自听我寂寥。
回到被团团围住的现场。
片刻之间,秦破戎回神看着远处结束赛事后开始熙熙攘攘往往走的人群,他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