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有力的手,正死死地攥着他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这力量并非压迫,更像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一字一顿,如同冰珠砸落,又像最后的恳求与确认:
“你、要、使、用、我、来、离、开、我、吗?”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慵懒、玩味,甚至没有了那傻乎乎的喜悦,只剩下被逼到悬崖边的、冰冷的质问和深藏的哀求。
江临被他眼中的哀伤、虚弱和那直击灵魂的质问震得心神剧颤!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的全部含义,更来不及解释他刚才那并非主动的意念只是被青年力量引导的结果……
就在青年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种更加强大的、源自链接深处、仿佛由青年主动点燃生命引导的终极共鸣,如同决堤的星河,猛地席卷了江临的意识!
“嗡——!”
仿佛有无形的波纹以江临为中心炸开!
这一次,不再是“感知”或“共享视角”!而是真正的、强制性的、宣告性的同调!
江临的意识仿佛被瞬间撕裂成亿万份,每一份都精准地、蛮横地侵入了台下每一个怪物、甚至包括那个僵硬的鳄鱼头驯兽师、以及后台所有他能感知到的存在的精神核心最深处!
没有命令,没有操控。只有一种纯粹的、不容置疑的、宣告般的“存在”感!如同在无边的黑暗虚空中,一颗被强行点亮的、最耀眼的恒星轰然诞生!
它的光辉,瞬间照亮了所有被“同调”存在的精神世界!让它们在灵魂本源处,无比清晰地“看”到了他。
一个人类,一个被它们视为玩物的“展品”,此刻正以一种何等凌驾、何等漠然的姿态,俯瞰着它们渺小的恐惧与挣扎!
整个喧嚣的表演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绝对的、凝固的死寂!
所有嘶吼、咆哮、摩擦声……全部消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怪物们僵在原地,复眼凝固,触手垂落,肉翼停止了拍打。它们的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空白与凝固的、最纯粹的恐惧。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死寂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
“噗通!”“噗通!”“噗通!”
离平台最近的几只怪物,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泥般瘫倒在地,粘液不受控制地涌出,发出濒死的、无意义的呜咽。
“叽——!!!”后排传来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啸,但声音仿佛被恐惧本身掐断,戛然而止。
“喀啦……喀啦……”骨骼摩擦的声音变成了混乱的、如同筛糠般的颤抖,几只节肢怪物互相撞击、推搡。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怪物观众席瞬间乱成一团!
推搡,踩踏,争先恐后地逃离!
仿佛平台上站着的不是“展品”,而是它们认知中苏醒的、不可名状的远古凶神!是它们恐惧本源的具象化!
鳄鱼头驯兽师手中的鞭子“哐当”一声重重掉在地上。它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后退,冰冷的竖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崩溃的惊骇,喉咙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恐惧的嗬嗬声,连转身逃跑都显得笨拙而绝望。
江临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造成的终极混乱。
他的胳膊还被少年死死攥着,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体的颤抖和越来越低的体温。
青年也看着台下彻底溃散的怪物群,看着这因他燃烧自身、借江临之躯“宣告”而引发的终极恐惧风暴。
他熔金瞳孔中的哀伤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几乎要流淌出来,与那强行支撑的火焰交织,形成一种令人心碎的景象。
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攥着江临胳膊的手。那力道消失得异常缓慢,仿佛每一次松开指节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带着万般的不舍和最后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