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丹阳城外。
进城的必经之路上,邬曜抱着剑,已经等候了数时。
他面容平静,唯独在注意到不远处那个山头的异样时,皱了皱眉。
并非有异动发生,而是那边的地气灵力,走向怪异,流转得格外滞涩。
“是风水的问题?”邬曜在心中迟疑道,他指尖捻诀,感应却只触到一片宁静——那方向,恰好是柳玉泽一行人前往的去处。
他刚想前去探查一番,一道快马身影骤然闯入他的视野。
马的侧身上挂着一枚灵玉,邬曜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官府统一制式的提速玉符。虽增幅有限,却胜在持久易量产,专供无飞行能力的低阶修士使用。
马上人,正是李文易。
邬曜抱臂轻轻抬手,一股无形威压骤然落下。
马匹前膝一软,重重跪倒跪地,李文易从马背上滚落,虽及时翻身卸力,却仍被威压钉在地上,单膝跪地,无法起身。
“大胆修士,竟敢……”李文易的官腔猛地嘘声,他心中慌乱,只知道那天要杀自己侄孙的剑修修为比自己高,却不料想其实力如此恐怖。他的话便在嘴里翻了个转,带着点讨好柔声询问,可对方始终没有回答。
邬曜一个字都没听,他慢悠悠地靠在树边,神识却已经飘向远方——柳玉泽还在慢吞吞骑马,暂时很安全,嗯,动作有点笨。
李文易面对一言不发的邬曜,后背冷汗浸湿衣襟,他的心里无比慌乱,只怕对方没说一句话就把自己砍死。他正想再开口,就忽然感觉身上一轻,威压解除了。
他刚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就看到锐利的长剑冲着他的脑袋砍下来,剑尖堪堪停在他的鼻尖,寒气直逼面门。
他惊得一颤,冷汗顺着脸颊滴落,比起方才的威压,这近在咫尺的剑锋,竟更让人毛骨悚然。
邬曜垂眸俯视,语气冷意森然,这也是他对李文易说出的第一句话:“去刘家村把柳玉泽带出来,要快。明白吗?”
李文易感觉浑身血液都要冻住了,愣了两秒,才猛地慌乱点头,连话都说不完整。
邬曜收剑转身,眼尾扫过地上瘫软的人,捏了个剑诀,一道剑光划破天际,转瞬便没了踪影。
李文易在地上跪了好一会儿,腿还是软的,他攥着缰绳琢磨半晌,才勉强撑着起身,进城换了匹快马,朝着刘家村的方向狂奔而去。
另一边。
邬曜御剑全速而行,如闪电划过晴朗的日空。
他之所以这么匆忙离开,因为在他的感应中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偷走密宝的长道宗弟子。
邬曜的感应范围极大,只要留意感受过某个人的灵气流动,便可以精准感应追踪。可这次,对方却好像戏耍他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凭空出现在二十里外。
邬曜脸色深沉,这说明,对方确实能隐蔽自己的行踪。而且,明明前一刻还隐于无形,下一秒便“显形”在他的感知里,分明是故意暴露行踪,挑衅意味十足。
而与挑衅相伴相随的,往往是陷阱。
邬曜不觉得他被挑衅到了,或者说,不觉得世界上有能困住他的陷阱。
但他仍然选择全速前往。一方面,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另一方面,他也想尽快抓住那个长道宗弟子。
事情确实拖得太久了。他想。他还要去采灵草,治柳玉泽的漏灵之体。
剑光再快几分,朝着那道挑衅的灵气,疾驰而去。
此刻,刘家村。
柳玉泽抱着小孩,李文易背着老妇人,再跟着刘老头,他们一行三人两尸,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李文易早没了之前要杀刘老头的戾气,只时不时回头确认老人还跟着,毕竟那两人的死状太过诡异,他心底也发怵。
他们之前检查了尸体,不是中毒,也没有任何外伤。李文易用灵力探查过经脉,只觉两人经脉紊乱,竟是死于全身血液逆行,且死前任何丹药都不起作用,仿佛生机被无形之力抽走。
柳玉泽眉头紧皱,事出必有因,可这“因”到底藏在哪里?他暗自琢磨,要么是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里有个捣鬼,要么就是有外来的危险,也就是说,暗处可能隐藏着强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