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按辈分来讲,这女子是他母亲和夏章的表亲侄女,他的远房表姐。
先前,纪清昏迷时他与夏翎谈过夏章之事,若是能将夏翎吸纳到太后有关的事项中,有利无害。更何况夏章之死与纪辰脱不了干系,夏翎没有任何理由置身事外。
贺言当即吩咐向夏府去。
过了片刻,夏翎还穿着锦衣卫的衣服,急匆匆赶回来。“怎么了,小言?”
“我知晓了些有关夏家的信息,赶来告诉你。”贺言平静道,“但我需要你站在我这边。”
“你说。”
“关于那位夏氏太子妃的暴毙。”贺言顿了顿,“是人有意而为之的吧。”
夏翎脸色一变,起身关紧了门窗。“你知道了些什么?”
“我那次说过,盐漕失案的疑点与你的怀疑对象是一个人,被他当作刀用的人太多了。我当下查证的是他安插在雁城的属下,现在终于有些关乎东宫的讯息了。表哥,夏氏的大事我不认为你一字不知。”
贺言直直盯着夏翎:“所以,你愿意相信我吗?”
夏翎敛了平日里的风流笑意,正色沉声:“告诉我,你所知是谁?”
贺言随手拿过一张纸,写下两个字。他把这纸拎起来晃过夏翎面前,又放到烛台上烧尽。
“我所说对吗?”贺言问。
夏翎叹气,点了点头。
“你和舅舅自始自终都以为,她是杀死前太子妃的凶手?”
“你从何得知?”
“如你所见,陛下怀疑雁北,而我是当下的贺家家主,自然有自己的法子得知贺家的往事,也不会没有从太后口中套话的筹码。至于雁北,我无以告,你只管太后来东宫之后所为即可。若你不信我,我可以提前答应你,盐漕失案查明之后,我会凭借朔宁王的地位,设法为你父亲争一个追封。”
夏翎犹豫了。
夏家倒向燕王后,夏章告知了他一切,同时要他谨记瞒过贺言。因为贺家是人尽皆知的太子党。这并非因为贺家与太子有什么利害干系,而是贺家只支持东宫的主子。
换言之,若有一日燕王成了太子,贺家也会支持燕王。
但现在夏章已死,夏家败落,他的命都是投奔旧友和天子开恩捡回来的。他作为夏家家主为新帝所用,只能做暗地里的事务,再无朝堂上出头之日。
而贺言与重查盐漕失案一事涉及甚广,是唯一的机会。
静寂良久,夏翎最后凝声道:“太子妃夏氏与她所育两子先后遇难。明明皇上的太子位坚若磐石,夏氏不死也不会有所影响,可太后非要让她死。”
“先帝虽与夏氏太子妃情深义重,可有了燕王的教训,他不敢再让大族掺和到自己的后宫与立嗣之中。先帝的态度,我不知是太后行事谨慎瞒天过海,还是他默许了这一切,总之什么天命急病之流的说辞一概是荒唐,此番蹊跷怎么可能不是祸!”
先帝。燕王。贺言心想。
夏翎继续道:“夏家再不可能在太子处周旋,于是只能转而依附燕王。再之后,到了新帝继位,燕王叛乱,父亲叛国,我。。。。。。”
“你自请去往筱关,舟歌妹妹被送出雁城,是舅舅替你们安排好的脱罪的法子。”贺言补道。
若真是太后杀了夏太子妃,那她必然收人指使。否则,她身后没有贺家的支持,只为了在东宫立足,不可能与夏家作对。再者说。就算她用的是雁北遗族的身份,贺氏也不会助她与夏氏对立。纪辰为何要对夏氏下手?
夏氏为太子党,纪辰依附于燕王,理应为燕王着想。可纪辰依附燕王是定宁大劫之后,夏太子妃死在此之前。所以纪辰要的是什么?
“还有,”夏翎道,“据我所知,你的母亲,我的姑姑,亦知晓此事。她曾劝说过父亲与你父亲同列,不要依附燕王。”
母亲。贺言想。
东宫之变发生于定宁十三年,定宁大劫是定宁十五年,母亲遇害是定宁十六年。
母亲劝说夏章,影响夏家在太子争斗中的站队,从而有碍纪辰的利益。定宁大劫后纪辰受挫,更依赖于燕王纪城的势力,更加急迫地需要夏家的势力。
这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