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婚恋的八卦在一座大都市里传得人尽皆知需要多长时间?雁城给出的答案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纪清只要出门就能听见完全不避讳的议论,更有甚者直接大声问出来。当然他们不敢走到纪清眼前去问,冲撞摄政王可是死罪。
纪清在议论声中不由自主地幻想起凤冠霞帔的贺言。狐狸仙君定会恼羞成怒地嗔怪,把浑身的毛全炸起来,毫无威慑地吱吱叫。然后又很快接受这一切,牛头不对马嘴地应和。
比如“十里红妆就十里吧,二十里太铺张浪费了,做人不能这样会被骂的”。或者学着唱戏的音调一通乱说“奴家这厢有礼了”,把会背的诗全背一遍:“小女子不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还有拿敬语开头的:“殿下这是哪我害怕”、“殿下你不会不要我吧”、“殿下怎么始乱终弃”。
必须配合他演下去,不然他就会“小纪你干什么你要造反啊你不是男宠吗怎么能顶撞主子”和“我要把你发卖了”。
因为接不上戏,纪清已经被发卖一百次了。
半月前纪清收到贺言的信了,纪辰已死,他往回走,很快就会到。
他说想见他,特别特别想。
纪清盯着这句话绕着屋子转了三圈。
不是激动,而是担心。
能不用任何撒娇任何祈求就让阿言说出来这种话,他一定是特别不舒服了,他可能哭了,但是没人在他身边,所以很压抑。
纪清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炮筒发射到军营里,然后像蛇一样缠绕在他身上。
纪清担忧着过了半个月,这日下朝后去了首饰铺,取走了做好的手镯。金的银的他都打了,还有白玉和琥珀,足足一盒。
纪清琢磨着先给他戴哪个,回了王府。他和寻常一样进了后院,把盒子收好。
“朔宁王殿下。”一女子在他身后唤道。
这声音他听过,但绝非王府的下人。纪清皱眉,转身看去。
是宋双双。
后妃怎么会出现在府里?
为避嫌,纪清往后撤了几步,眼神扫着看有无路过的下人。
“殿下不必找,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宋双双轻声说。
纪清谨慎地说:“怀妃来此有何要事?娘娘若关心陛下,本王只知晓,贺将军回城之后陛下便会亲政。”
宋双双微微一笑:“与陛下无关。本宫来见殿下,自然为的是本宫的事。”
纪清沉声:“你我并不相识,只打过照面罢了,井水不犯河水。”
宋双双驳道:“王爷这是什么话,听完我今日一言,您就知道,咱们可不只是井水不犯河水。”
纪清转身便走:“恕本王难以奉陪。”
“贺将军马上到雁城,陛下即将收回王爷摄政的权力。嫔妾贱命一条倒是随意,可这节骨眼上,殿下不想卷进私通的传言吧?”
宋双双声音并无波澜,她平静地盯着纪清转回身子,满眼怒气瞪着她。
“你要干什么?”纪清斥道。
宋双双满意地眯起眼:“盐漕失案,殿下查到什么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