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贺言边翻白眼边把车门推开。官道已是尽头,只剩苍茫的废弃驰道、蔚蓝天空下的翠色草木和斑斓花朵。
眼前的树叶翠得极盛,未开的花苞粉如桃花,开了的花只余淡淡余色,远望像一片铺满云的海。
“这是海棠吧。”纪清道。
“春海棠。确实美,但我不喜。”
“为何?”
“寓意不好,是苦恋。”
纪清小声揶揄:“照这般,茶蘼花寓意亦不佳。茶蘼花去,春光逝尽。”
贺言忽然问:“那你喜欢荼蘼吗?”
纪清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答道:“喜欢。”
“那还说什么。”
纪清立刻反驳道:“我哪是喜欢那花——”
“那是喜欢什么?”贺言立刻接上话。
“我。。。。。。”纪清哑了火,“无事。”
“说到苦恋我想起来,我可是承认过我有心悦之人了。”贺言狡黠地看着僵硬的纪清,“至于你,纪洵川,既然木槿是你表姐,那你有真正的心上人吗?”
纪清罕见地沉默了,一时只有风吹花动。他听见贺言的调笑声:“你脸红的时候,自己没有感觉吗?”
“有时有的。。。。。。”
“告诉我吧,你我间有何忸怩的,我总不会在人家眼前起哄叫嚷。”贺言思忖片刻,“这样,只要你告诉我,我便和你说明,我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你真的要听吗?”纪清小心翼翼地问。
贺言笑:“不然我为何要问?”
“我喜——”
贺言突然直了身子,一个抽手捂住纪清的嘴,不顾他的闷哼,把他拉到树后。黑衣由翠叶掩映出光斑阑珊,二人的脸挡在海棠花后,旁人看去只余交叠的躯干。
贺言感觉纪清哼哼得过于凄惨,快在自己手心里哭出来了。他压低了声音,仰头够到纪清耳畔,道:“并非我本意,你身后有人。”
纪清轻轻侧过头去,确实有一对人影。“一男一女。”他说,“在接吻。”
“在亲嘴。”贺言接道,“通俗些说吧,接吻这词很正式的。”
“好,亲嘴。”
“野鸳鸯啊,”贺言感叹道,“我第一次见。”
纪清惊愕:“我以为你很有经验的。”
“西六街里的也不是真情人啊。你看这,光天化日之下,啧啧,没王法了。”
纪清咽了口口水:“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咱们能换个地方吗?”
“被发现的话,明日全雁城都会知道,朔宁王与贺家主披着情敌的皮,幽会。”贺言平静地说。
纪清眼中闪出雀跃:“你以为我们在幽会?”
“只是传言会如此说罢了,不然哪有人爱听。”贺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