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宁王口谕。”纪清佯装严肃。
“好好好。”贺言叹气,“都听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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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长华宫。
纪楚对着桌上的卷册,掐着太阳穴叹气。这册子里是大昭几近所有官宦家族和名门阀阅的适龄小姐,太后说若他实在不愿大选,用这法子选妃亦可。
选妃似乎已迫在眉睫,前些日子宋双双同他说,下人里有传言陛下好男风。纪楚没胆去查清,只是准许她用见血光的法子把谣言压下去。
邱棠也是一天比一天催得紧,只要见到他就会明里暗里地说,惹得纪楚甚至不敢去请安。
所以纪楚不得不夜夜宿在宋双双宫里,要么就是把她叫到他的寝殿里,而后一个睡床一个睡软榻,再把邱棠精心准备的补品想方设法处理掉——作为补偿,纪楚一般留给宋双双吃。
纪楚从卷册里挑出几幅,都是来自偏僻地方的小家碧玉,眉眼生得如出一辙地温婉。是时门被轻柔地推开,纪楚拾眼看去,是宋双双,端了碗燕窝。
“见过陛下。”宋双双行礼。
纪楚领首,示意她过来:“你看这几人,如何?”
宋双双只见几位小羊般的女子躺在宣纸上,无一不是出身不高者。而卷册里无数惊艳明丽的大家闺秀被天子撂在一旁。
“陛下的意思是?”
“等她们入宫便升一升你的份位,就说久侍君侧有功。”
“谢陛下。”
“朕以为你是站在朕这一边的,在旁人入宫前理应说清。”纪楚顿了顿,一字一顿道,“宋双双,不是你的本名吧。”
宋双双惊愕,忙跪伏在地。
“不必解释,朕已命锦衣卫彻查了。”纪楚见她要辩解,补道,“宫女收录要先报户籍,据你户籍所记,你应是布衣出身,可你言行举止里一朝半夕养不出的贵气骗不了人。不止如此,你在成为崇明殿大宫女后便竭力藏匿那户籍记录,就连锦衣卫查证也花了些功夫。朕不想听狡辩,也建议你说实话。”
宋双双刹那间眼里噙泪:“那户籍确实作了假。臣妾。。。。。。原是肇湘州的富家小姐,时值定宁年间北境战乱,贼患频发,官府不作,仇家屠光了全家。臣妾藏在缸中侥幸得生,一路流落到雁停。后又得家父故人相助,这才作了假户籍入宫,也算谋个生路。”
“真话?”纪楚平静地问,用勺子拨动燕窝。
“臣妾不敢欺君。”宋双双重重叩首。
“假户籍一事是以要了你的命,所以那户籍现保管在崇明殿,不会成为他人手中的把柄。”纪楚道,“你听见不该听见的,本该灭口。朕还留着你的命,因为那是朕的过错,不能累及他人。至于你的辩词,朕不会查证其真假。但希望你记住,杀你有足够的理由,朕不再有任何负担。”
宋双双又是一拜:“谢陛下开恩,臣妾……感激涕零。”
“日后你便是朕在后宫的眼线,让后宫越安静越好。”纪楚眯起眼睛看她,“任何谣言,无论关乎太后或是朕,都由你整顿。”
“臣妾明白。”
“起来吧。还有赛芊一事,不得透露半分。她小产而死,与任何人无关。”
宋双双低着头站起来,才发现里衣已被汗水濡湿了。她只见纪楚盯着那碗燕窝发呆,似是仍有什么话要说。
“朕还是。。。。。。”纪楚把头别过去,轻轻叹气,“不愿宠幸女子。”他的脸上没了威严,又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忧郁。
宋双双回过些神来了,也挤不出更多眼泪了。她心说:断袖不会对女子没有反应吧,若真如此,我那出酒后乱性就会暴露了。。。。。。
她轻柔地说:“陛下的意思是?”
纪楚打量她的衣着和发饰,道:“同朕演一出戏便可。”宋双双心口一凉,只听见纪楚继续说:“需你作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