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屋里只留贺言与贺镜。
贺言见本兴致勃勃的贺镜蔫下去了,问道:“怎么?”
贺镜抬起眼皮扫他一眼:“女考。我自己过不去这个坎。”
“我知道了。”贺言嬉皮笑脸,“贺镜大小姐肯定在想啊:‘就应该是姊姊考上,无论名望还是才学九州上下无出其右者,她作魁首实至名归。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不是嫉妒,只是为自己遗憾。那名号能不能掰成两半,一半归我一半归姊姊。’是如此吧?”
贺镜哼哼:“是又如何?道理我都懂,劝我也劝不好。”
“第一位女官肯定是轮不到你,”贺言嘿嘿道,“第一位女将军估计可以。”
“你上哪给我找个将军当当?”贺镜被逗笑了,“除非拿刀架爹脖子上逼他立我当家主,这样不仅将军的事解决了,嫡庶之争的事也解决了,两全其美简直天才。”
贺言压低声音:“扶持六皇子一事不是没戏啊,姐姐。”
“我以为你是为获取他信任编出来的。”贺镜挑眉。
“这一辈皇子,就剩下新帝、燕王、定远王与他四人,新帝即位削弱燕王,定宁大劫削弱定远王。哪怕定远王依附燕王,他们也不敢造次。”贺言道,“一切皆有可能,你说呢?”
“新帝是子嗣单薄,但正值壮年。现在的东宫太子也并无任何错处,怎么也轮不到六皇子吧。”
“定宁大劫后政局不稳,况且日后他身后有贺沈两家。就算称不了帝,也能混个亲王做做。而且东宫太子,”贺言眯起眼笑笑,“不也在计划之中嘛。”
“你确定那太子已。。。。。。”
“十有八九。”贺言站起来,绕到贺镜身后扶住椅背,“到时我大哥是内阁首府,我胞姐是大将军,我嫂嫂是女官,我呢,就在家里等着恩荫,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但也无人敢低看我一眼。。。。。。”
贺镜揪着他耳朵往下扯:“做你的美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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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项终于撞破了贺言扶持纪清的种种,他们故友反目,莫项报了武考,离开了雁城。
同时,新帝所言女科遭到了一众老臣的竭力反对,一拖再拖。一晃便是安元三年的初春,迟到了三个春秋的女考姗姗来迟。
女科放榜那日,贺家一片躁动。
贺柏捶胸顿足,谁考上都行,怎么就是沈家占了风头!贺言罕见地给贺柏顺气,说雁停学宫里的男子也没谁能考过沈煜,不怪贺镜。贺镜尖声反驳,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不必找借口。
贺柏怕贺镜心里难受,又说没事没事咱家不靠这个跟姓沈的王八蛋争来争去,闺女就是爹心中的千古第一臣女。
贺言跟贺镜对视一眼,果然无人发现贺行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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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行戴了顶垂有面纱的帽子,在昭明大街的人流中往前。
这乃是第一次有女状元游街,万人空巷,只为瞧见那女状元一眼。女子科考极为严格,只拿此次而言,据说皇上放开科考限制,而仅仅是选个世家贵女出来给天下人打个样。
沈家夹着尾巴做人的日子总算结束,皇上亲笔批沈煜为魁首,也是盼着沈文看见皇恩浩荡,早日弃暗投明。
沈煜自请外任也合了皇上的意,不然她留在雁城,沈文不知得耀武扬威成什么样。
街上人摩肩接踵,挤得贺行眉头紧锁。他不能在街上留太多时间,也不能看沈煜留名雁塔。府里贺言贺镜在竭力吸引贺柏的注意,他才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