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在朔宁王府待卫们惊愕的神色中,贺言下了马车。
“鄙人就王爷生辰一事,登门致歉。”贺言大言不惭。
侍卫们像见了鬼一样往里跑,留贺言一个人站在门口。不过片刻,纪清一脸茫然地出现了,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又变成了惊讶,然后扫了一眼四周的侍卫,这表情又转为厌恶与鄙夷。
“贺家主有何贵干?”纪清用嘲讽的语调说。
“登、门、致、歉。”贺言一字一顿地说,“王府的侍卫若是连这也说不明白,那鄙人真不知是下人们的问题,还是主子的问题。”
“那就请吧。”纪清伸手,“本王倒是要仔细听听,将军道的究竟是哪门子歉。”
贺言大步流星,毫不客气地掠过纪清径自往里,纪清跟在他后面。下人们倒吸凉气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他的耳朵。
等到出了下人们的视线,纪清拉住贺言的胳膊,一脸的张扬荡然无存,他着急地问:“阿言,怎么了?”
贺言盯着纪清离着自己极近的脸,忍俊不禁。
纪清长得确实俊俏,这俊俏贺言无法用语言形容,总的说来,是看了会让人心旷神怡的一张脸——鼻梁高挺,桃花般的眼睛里布满了焦虑,眼尾上挑,耳朵上的红玛瑙熠熠生辉。
“你笑什么?”纪清急得蹙起眉毛,又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下人,这才接着问:“到底如何?”
贺言忍俊不禁:“我说我想见你。信吗?”
纪清知道他在说笑,也就顺着他道:“你知道的,我永远信你。”
贺言从怀里拿出那两封信,塞给纪清:“自然是正事,这是我的线人拿到的,你看。”
纪清敛了神色,细细读来。“定远王?”纪清向贺言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真是定远王!”
贺言颔首。
“若是如此,那燕王之乱和夏家也不止展示出的那么简单。”纪清正色道,“只不过我未曾料到,夏家居然。。。…而且为了你的线人,还不能让小皇帝知道此事。”
“这也是我所纠结。”贺言道,“夏家之事我私下去查,余下的只能先作罢了。”
“所以。。。。。。”纪清吸了口气,“你有一点想我吗?”
“你刚从我府上出来不到两个时辰,”贺言笑道,“属下不是那种离开主公一丈远就会死的人——那种人一般都被下毒了。”
纪清委屈巴巴:“玩笑开大了,我真伤心了。”
贺言笑着推他:“想你想你想你,可以了吗。”纪清满意地点头,换来了贺言的一声“滚”。
贺言没有借口不能久留,待了片刻便拂袖而去,只留给王府门口的待卫们几声愤怒的闷哼。下人们面面相觑,无不坚信不疑——朔宁王和贺家主真是两相厌恶到了一个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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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豪华的车队迎着朔风驶进雁城。夏舟歌坚持赶紧回雁城,她要和哥哥一起过年,而不是在千里之外寄人篱下。
夏翎在府门等着,夏舟歌惊雀一样跳下车,摔进哥哥的怀抱。在长兄面前她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夏翎顺着她的后背:“受苦了。”
夏舟歌没搭理他,径自哭了一会,抹了把脸,毅然决然地说:“我要见言哥哥。”
夏翎纳闷:“你们在做什么?贺镜之前也闹着要见你”。
夏舟歌摇头:“不能同你说。”
夏翎觉得妹妹真是长大了,毕竟经历了这些事,她不再是那个抱着话本犯花痴的小姑娘了。不过他还是给足了她自由,不再多问,派人把贺言与贺镜叫到夏府。
一见面,贺镜便狠狠朝着夏翎的屋子投了一记眼刀,然后把夏舟歌搂进自己怀里。
“舟歌,到底发生什么了?”贺镜问。
“有两件事。”夏舟歌吸了吸鼻子,道,“现在我爹死了,我想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所以,夏大人的死和燕王有关系吧。”贺言道。
夏舟歌领首:“我爹是。。。。。。是燕王余党,为了我,把朝廷的布兵图交出去了。”
“何谈‘为了你?’若是余党,那泄露此类机密该是家常便饭才对。”贺镜道。
“他不愿叛国,他是受人威胁,威胁他的。。。。。。”"夏舟歌惊慌地看着贺言,“是木槿。”
贺言的脸上并未显出什么惊讶的神色,只是示意她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