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塔医疗部。
许宥聆猛地坐起来,几乎怀疑自己是做了个什么坏梦,一觉醒来发现过去吭哧吭哧努力做成的事情都被一键删除了,心情很是崩溃。
但痛感并不来自后脑的外伤,而是来自太阳穴,闷闷的钝疼伴随着头晕脑胀。
“嘶……”
许宥聆蜷缩起膝盖半抱住头,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被子在床上卷成一团。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来白塔找裴陟的来着,后者被他连揉狗带疏导(虽然是裴陟主导)地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状态其实已经好了很多,怎么也不该——
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突然发大疯把自己赶出去吧。
还到了要躺在病床上的地步。
愣神间,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医生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时只是小小外伤那样的阵仗。
他们面色都不很愉快,许宥聆不由得也坐得直了点:“您好,请问……”
“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医生打断他的话头。
“稍微有一点头疼,其他没有了。”许宥聆谨慎地开口。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些人来者不善。
“那就好。”打头的士兵这么说着,却全然不是放松下来的表情,依旧紧绷着,“那么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要去哪里?”许宥聆握紧了床单。
他的感觉并没有错,眼前几人的工作任务显然不是为了关怀他的健康,而是为了带他离开。
“抱歉,得罪了。”
士兵耸耸肩,并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强硬地把他从床上搀下来,两人架着他走。许宥聆完全没法动弹,顿时慌了起来:“等一下!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私自进入白塔封闭囚室,接触重罪囚犯,疑似参与该囚犯的越狱计划。”士兵的声音很冷淡,“许先生,作为白塔公民,你本该配合我们的工作。”
走廊一片空荡,渺无人影。
许宥聆被架着走,一切都身不由己,心里就跟着乱。
于是就想起昏过去之前最后看到的好像是德牧圆圆的小狗眼睛,赤诚又善良的。
一扇门推开,许宥聆被士兵搀进去,在一把扶手椅上坐好。它意外地舒适,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的一样,是一把刑讯椅或是其他的什么更坏的东西。
这个房间没有开灯,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光线,他缓了一会才看清这也是一间病房,显然比刚才治疗他的地方要更高级也更肃穆,大量精密仪器围绕着床上的向导。
有个哨兵坐在床前发愣,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动静一样,直到许宥聆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哨兵才猛地抬起头。
带着红血丝的,极其仇恨、厌恶的一眼。
许宥聆轻轻地吸了口气。
“方中校,我们先出去了。”
身后的士兵鱼贯而出,贴心地带上了门,只剩许宥聆、姓方的哨兵和床上昏迷的向导,在黑暗中。
“我他妈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