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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窟（第2页）

她是萧澈的侍女，谢宴秋愿意忠于萧澈，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棋局又一次结束，只不过这次是平局，谢宴秋后半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也没有放晴的意思，他从窗户边望去，只能看到银装素裹的庭院，至于更外面是什么样子，坐在这里是瞧不清的。

“前辈，能给我讲讲关于少主的事吗？”

雪埋葬了万物，印在他眼中，让人更加看不清里面隐藏的东西。

谈起这个，秋实想了想该从何说起，许久没有回忆过去，到她这个年纪，将东西记得那么清楚有时候也不是很重要，反正一切最终都是会消散的。

“我年少跟着少主时，他和你差不多年纪，那时候的他与现在有很大不同，性格阴沉，不爱说话，就在后来的某一天，他失踪了两个月，被我们发现时高烧不止，醒来后就成了如今的性子。”

秋实一开始说的还有些温吞，到后来就顺畅不少。她挑了一些阎罗殿众人皆知的过往给谢宴秋讲，而其中隐藏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谢宴秋却在想，少主现在的性子是什么呢？于他而言，此人嘴硬心软，似乎总是在纵着他。可于其他人而言，萧澈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交际敷衍，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十几年前的第一次见面和雨夜的再逢，谢宴秋听到的看到的就是后者眼中的萧澈。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对他这么特殊？因为他这张脸？但这世间好看的皮囊多了去了不是吗？

秋实还在继续。

“少主从小被检测暗灵根，主上对他期望很高，除了消失的那两个月，少主几乎都是在山庄里修炼，从主上手里接过阎罗殿之后，就开始经常往外跑。外界的人不知道少主的存在，一开始并不看好他，毕竟当年龙椅上那位荒淫无道，有他父亲独战皇宫数十位大能全身而退创立阎罗殿在前，少主似乎怎么做也达不到那样的高度。如今继位十二载，火烧无妄山，倒也算是不负众望。”

“少主他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很辛苦。”

秋实说这句话是在暗示谢宴秋对少主更上心一点。前不久下人在换洗床铺时，找到了枕头下的一叠宣纸，每一张上都写满了萧澈的名字，字迹从一开始的歪七扭八到后面的莫名眼熟。可见谢宴秋对少主也是有些情谊的，只是这情谊是轻如薄纸还是纸短情长，也没人能挖出谢宴秋的心来看看。

若不是如此，秋实今天也不会和谢宴秋聊这么多有关少主的事。

在她看不清的角落，谢宴秋指尖捻着的一枚黑棋无意间落在了掌心。

“少主这些年身边没有人吗？只要他想，应该有很多人愿意待在他身边？”

谢宴秋说这句话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是真的有些疑惑，也带了点探究。

秋实笑了笑。

“亲卫算吗？少主这么多年不爱和人接触，除了萧十一他们，少主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

谢宴秋沉默了一会，突然道：

“谢谢你，秋实前辈，愿意告诉我这些。”

他的视线抬高了一些，此刻望向的是被庭院围住的天空。只可惜白茫茫的一片，连朵云也看不清。秋实见他没有再继续下棋的欲望，便收拾好了棋桌，又检查了一下暖炉，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不知又过了几日，萧澈还是没有出现，也不知还要忙多久，可是雪已经停了，初冬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户，降落在暖炉上。

谢宴秋拒绝了秋实的陪同，准备独自在附近走走，银蓝色的千山狐裘披在他身上，隔绝了一切凛冽的寒意，将人衬得少了几分妖气，多了些许脱俗。

他一介凡人，感知不到自己身后的萧十四，也不知道整个阎罗殿有不少在暗处盯着他的眼睛，或许即便知道了，他也无动于衷。

池塘里的水结了冰，谢宴秋站在池边，不着边际地想着里面会不会有鱼？这么冷的天是不是已经冻死了？太冷了，山庄里似乎除了人，就再没有别的活物。

忽地，他感觉到眼前的冰层似乎在慢慢变化，像是有人在上面雕刻着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不是错觉，冰面上真的出现了几行字。

“谢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