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昭直接被气笑了:
“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年一样让着你吗?”
萧澈将已经挣脱掉一根锁链的天昭又拉了回来,一字一顿道:
“那就尽管来试。”
他再次识海里不知道与天昭斗了多久,久到不知斗转星移了多少个日夜,久到飘落的青枫将他的身体彻底掩盖,却没有一个人为他拂去身上的落叶。
萧尘渡没再出现,整个青枫林静的可怕。
谢宴秋守在萧澈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像尝试将枫叶取走,但每一次都是徒劳无功,他只能看着对方被一点点掩盖,却束手无措。
谢宴秋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离开的心思。
就算死,他当初也该死在萧澈身边。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错过的世界就是错过了,能见到彼此的回忆就已经是一种殊荣,又还能多奢求些什么呢?
谢宴秋问自己,你在奢求什么?
奢求到最后,不过是求两颗心坦诚相见,不要在错的时间遇到最想挽回的事。
萧澈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将天昭重新锁起来并离开密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谢宴秋。
可是没有。
阎罗殿好像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却又有着巨大的变化。
萧澈问萧十五谢宴秋去哪了,最后却只收获了一个支支吾吾的表情。
秋实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全都写满了他的名字,字迹却是最新的。
谢宴秋走了。
并且什么也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
这是萧澈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两个想法,最后他笑了,道:
“你们是不是在骗我的吧?”
“是不是阿秋等太久生气了?秋实你告诉他在哪我要去哄人。”
回应他的是秋实闪躲的目光。
萧澈的脸色终于变了,在这一刻几乎显得有些可怕。
他将阎罗殿来来回回找了无数遍,又无数次摔碎了屋内的东西,冲人吩咐道:
“都给我去找!去找!”
直到天雷落下,萧澈拖着半边染血的身躯,眸色暗红地对十五说道:
“通知萧六他们,阎罗殿在五大洲的势力现在不惜任何代价通缉一个人,抓活口。”
萧十五看着自家少主这副隐隐在失控边缘的样子,没敢再插科打诨,只能乖乖地应下。
萧澈捏着手中的信纸,有那么一瞬间想将其撕成碎片,但最后又好好地将纸张折好,放进了一个小木匣里。
小木匣里放了一沓谢宴秋之前练字随手写的宣纸,除此之外,里面有一个成色普通的海螺,一小捆被人绑好的猫毛,以及一小块兵器碎片。
萧澈的人生中值得铭记地经历太少,他的记性好像总是不太好,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捡这个海螺,也不知道那只被父亲杀死的猫是从哪来的。
回忆开始剧烈晃动,谢宴秋站在萧澈身后,随着画面的颤动,他感受到了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落至了脖颈,隔着薄薄的皮肤与血管里的鲜血一同流动。
他愣愣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看着指尖湿润的泪珠,恍惚间从眼泪地倒影里看到了萧澈将院子里地飞鸟尽数放飞的场景。
一百零三只鸟儿,到头来没有一只为他停留,全部飞出了阎罗殿,了无痕迹。
就如他这漫长的几百年一般,什么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