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伥鬼二(第2页)

谢攸在心中迅速推敲出另外几张方子,思绪如电转飞快。旋即,他再度上前,指尖轻轻覆上容斟和的手腕。

那手腕冰凉,脉象如秋风中被吹散的雨丝,难以捉摸。

他将方才想出的那几个方子又在心中细细筛过一遍,却又不得不逐一放下。

有的药性过于峻烈,恐他再似从前那般,虚不受补;有的则寒气太重,怕他服后,反而伤身,适得其反;还有的,虽能解毒,可与他脉象相冲,恐会留下更深的隐患。

各有各的不妥之处。

他心底那缕自今日见到何云争起,便悄然萦绕的不安与疑虑,此刻悄悄收紧,勒得他胸口发闷,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那个总是能一眼看穿他所有心思的人,如今依然站在身旁,带着几分了然的神情,等着看他想要如何收场。

窗外天光大亮,明媚的光线透过细密的窗格落进来,轻轻铺洒在谢攸的面具上。冷色的金属折出和暖的光,一如他心底挣扎。

说是挣扎,其实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容斟和本就身弱,昨日又大病过一遭,拿药才吊住性命,如今再这样拖下去,毒怕是也不用解了。

也罢。

谢攸眉心紧蹙,眼睫低垂,似是将所有的无奈都付诸于这一息之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温柔。

他转向何云争,缓慢地报出了一串药名。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仿佛成竹在胸,十拿九稳。

可他藏在袖中的指尖,却在微微发颤。

何云争凝神静听,一字一句都仔细记下,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与他确认,见谢攸颔首,这才匆匆转身离去。

室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三人,空气静得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谢攸眼睫微动,终究没忍住,用余光悄悄瞥向静立一旁的柳执因。

对方依旧保持着环臂而立的姿态,面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目光落在容斟和身上,看也不看他一眼,似乎并未因他方才报出的那方药而有丝毫波动。

那平静无波的神情,倒让人猜不透,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还是早已看穿,却不愿说破。

不多时,何云争便带着药材回来了。谢攸上前,指尖拂过那些药材,逐一确认过后,才轻轻颔首,叮嘱他要将几味药磨粉后,再放进药罐熬制。

何云争刚要应下,一直沉默的柳执因却忽然开口了,声音带着冷冽的质地,劈头盖脸便砸了下来。

“他都这样了,你还敢给他用马钱子?你究竟是来救人的,还是来送他最后一程的。”

谢攸的手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躲不过这一味马钱子。

他二人“水火不容”的根源,便在此处。

谢攸这人,平生就爱用些不同寻常的药。生石膏、马钱子,这些医家不爱碰的,偏偏都是他的心头好。

有时候病人略懂些,怕会忧虑这几味药,他便悄悄用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在药包里;若遇上不懂的,就随意换个名头,将其遮掩过去。

在他眼里,药无高低之分。能救人,便是好药。

反正能治病便是了,又何须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呢。

柳执因却不同。他用药素来讲究一个“稳”字,慎之又慎,与谢攸恰是两个极端。他总说谢攸太过任性,不计后果;谢攸则嫌他太过谨慎,墨守成规。

为这个,他们二人争执过不下百回。

谢攸不禁在心中轻轻一叹。若是放在从前,那些年少气盛、谁也不让谁的日子里,他定要同柳执因争个分明,不辩出个结果绝不罢休。

可眼下却不行。他顶着“忌虚白”的身份,没有心思,也没有立场,再去争执这些旧日里寻常的事。

谢攸只得装作未曾听见柳执因的话,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转头对着何云争重复了一遍,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这三分马钱子磨粉,一分都不能少。磨得细些,才能更好地融在药里。”

柳执因闻言,眼中的冰冷竟似尽数化作勃然大怒,映得眼底里都染上一抹红,教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究竟在为什么而生气。

他瞪着谢攸半晌,嘴唇微微颤动,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却只是怒极反笑。那笑声里听不出丝毫温度,只有浓浓的失望和讽刺。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冷,一声比一声沉,竟似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尾音里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蓦地转身,衣袂拂动间,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太医院还有公务,我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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