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红色的物体忽然自天上射了下来,孤爪研磨敏捷转向避开,那东西狠狠没入地里,溅起的泥土弄得他灰头土脸,他喘息着望过去,才发现那竟然是条猩红的舌头,那上面的脓液四散溅开,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恶意。
怪物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个类人的笑,脖子上的皮肤蠕动着形成一个瘤球,扭曲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裂开,钻出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
孤爪研磨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本以为远离河岸就能摆脱攻击,可现在,那怪物明显还有余力,他却已经临近到街道,再往前就是密集的人群。
瘤球还未孵化,舌头就已经蠕动着即将抽离土壤,准备发起下一次攻击,孤爪研磨毫不犹豫的作出决断,咬牙朝着无人的方向全速前进。
没有人能救自己,就快死了。
死亡这个概念第一次如此鲜明的出现在了18岁的孤爪研磨脑海里。恐惧,绝望,憎恨之类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蜂拥而至,但最后停留在他脑海里的,只有杀意。
猫是食肉动物。
人类的速度显然不可能比得上怪物,在躲避攻击时跌落在地的那一刻,研磨居然还有心思想着,要是当初学的不是排球而是网球的话,说不定现在还能挣扎一下。
死亡迫近,他却出奇的冷静,瞳孔猫咪似的竖起,一眨不眨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恐怖猩红,在舌头即将穿透他身体的前一刻,他悄无声息的从外套口袋里,抽出了用黑色塑料袋包裹起来的某个东西。
并没有等他有所行动,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音线。那声音清澈,坚定,带着微哑,他隔着电子屏幕听过很多次。
“事件的开端是在两天,裁缝店的儿子来河边玩耍,被犯人杀害,证据是怪物口中的尸体,这个犯人就是二级咒灵‘川太郎’——黑白熊,处刑!!!”
话音落下,近在咫尺的舌头被未知的力量强行停住,有什么黑色的东西从孤爪研磨的体内涌出,宛如水波般荡开涟漪,层层扩开,蔓延至河流,包裹住怪物的本体,从下而上,围成了一个密封的球。
仿佛世界扭曲,孤爪研磨凭空出现在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空间。
黑漆漆的,仿照着审判场建立的密闭场地,四周布满了尖锐的栏杆,墙上镶嵌着教堂风格的彩色花窗,贴着名字的座椅环成圆形,半黑半白的玩偶熊高坐在裁判席上,高举法锤,重重敲下忽然冒出的红色按钮。
欢快的音乐响彻在整个裁决场,和恐怖怪物类似的像素小人出现在裁判席正上方的屏幕中,被黑白熊的像素小人一把拖走。
被称作“川太郎”的怪物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它挣扎的撞在墙上,想要逃离。刚脱离水域,它浑身潮湿,粘液顺着腥臭的泥沙滑落在地板上,而后泥沙变成了沼泽,翻腾着冒着泡汽,析出了铁做的尖刺,毫不留情的扎入了它的皮肉。
“吼!!!”
怪物吃痛发出尖锐刺耳的吼叫,那铁刺穿透它的身体,分裂成无数根细针,像是冰晶般从皮肉,眼睛,血管中钻出,黑绿色的血液流在地上,汇聚,翻腾,令沼泽中长出一朵朵美艳的红花。
她们舒展着枝条,花苞层层绽放,露出森白的口器和怪异的眼,自怪物持续不断发出嘶鸣的口腔处挤入,一口一口,将它的舌头齐根咬断,残酷而缓慢的一路咬向核心。
这场酷刑持续了半个小时,而孤爪研磨在一边吐了十分钟,最后吐不出来后就是干呕,胃酸都呕了出来。
他虚弱的靠着墙壁,捂着自己空荡荡的胃,两眼发直,脑子里一半是怪物嘴里的人类尸体,一半是怪物被花朵蚕食的掉san场景,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理智又险些崩溃。
家养的猫咪哪见过这样血腥暴力的场景,在一群热血排球笨蛋堆里长大的他,现实见过最残酷的事情就是比赛时因伤退赛而已,游戏里的尸体和处刑看得再多,冲击力和现实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闭上眼睛,耳朵听见的,闻到的,感受到的东西,也足以生成将他压倒的残忍画面。
恶心。
这和他的思维,情绪无关,是人类生理上对散发着恶臭的扭曲怪物的排异反应。
孤爪研磨抱着头蹲在地上,直至处刑结束也没有调理好。
一切结束,结界散开,阳光重新照在孤爪研磨身上,他方才回神,怔怔抬眼,看着怪物的尸体一点点随风飘散,化为灰尘。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膝盖,小小一只的棉花娃娃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用一如以往的温和声线说着:“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最原终一。”
孤爪研磨垂眼,对这只墨绿色的团子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温和道:“你好,我是孤爪研磨,谢谢你救了我,超高校级的侦探。”
团子似的玩偶歪歪脑袋,原本带着笑的脸变成了面无表情,他撇撇嘴,不高兴的叉着腰:“那可真是抱歉,我可不是什么超高校级的侦探。”
孤爪研磨愣住,一个不妙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我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小玩偶挺起了胸膛,臭屁的说,“哼哼,我是以超高校级的侦探身份入选弹丸论破v3的最原终一!目标是犯下前所未有的杀人罪行……嘛,虽然最后没做到,不过我可是主角呐!”
预想成真。
…………哈?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