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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子弹正中眉心（第2页）

你想要杀人吗，安怜青？你宁可杀人也不想屈从于文森特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需要一把枪。

妈妈在医院值夜班，爸爸严厉地逼问安怜青发生了什么。安怜青说了他调查文森特却被发现，继而被要求为他工作的部分。

“你先答应下来，咱们再从长计议。”爸爸建议，“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他要你顶罪的时候，也是拿我们家来威胁你吗？”安怜青问。

爸爸沉默许久，深深地叹息。他又重复了一次：“所以你得答应下来，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在义体厂工作，做绿灯的同事，献上市领导的黑料，在文森特来视察时从工位起立摆出笑脸……那样的前景让安怜青想吐。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做。

他找在省会读书时合作过的雇佣兵买了一把手枪，加了大价钱，让对方连夜开车送了过来。安怜青在废弃的农田里装弹、射击，作为标靶的松果应声而落。

有枪在手，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了吗？

我知道这不够。但……或许，我至少可以改变一点什么。

你要靠一把手□□杀文森特吗？在接近他之前你就会被发现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所以就要让自己被文森特的打手杀死？害爸妈更伤心？

但至少爸妈不会继续受他威胁。只要我活着，我就绝对不会为文森特工作。

安怜青一次次地数着子弹，思绪混乱，双手却奇迹般地稳定。直到来自另一个账户的匿名消息打断了他的计划。

【匿名用户：我关注你很久了，安怜青。我可以帮你摆平这件事。条件是，你要去参加多元未来的培训生考试。】

【安怜青：你是多元未来公司的员工？】

【匿名用户：你一定会通过考试的。研发部欢迎你。】

对方发来了多元未来人才培养计划的报名链接。那是个普通的公开网页，挂在jobs。infuture。的域名下，只需要个人信息、简历和高中成绩单。

“在这里，找到你想要改变的未来。”其中一条宣传语这么写着。

安怜青盯着那条宣传语看了一会儿，按下了网络安全方向的报名按钮。

他不知道那个邀请他报名的匿名帐户背后是什么人，但对方的本事大得惊人。

在安怜青通过笔试当天，文森特手下用于联系他的账户消失了，连同对方与安怜青的聊天记录也被删除得干干净净。此后，安怜青又参加了几轮线上测试，在应邀去省会参加最后一轮面试时，他突然发现，就连绿灯也已经完全从他的生活中、从昭阳县消失了。

面试很顺利。在回程的大巴车上，安怜青就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报到日是8月30日，和新京大学的报到日是同一天。

【安怜青：不能给你当学弟了:）我明年会入职多元未来】

没想到，林鸿直接破天荒地打了个电话过来。安怜青戴着耳机，在车上压低声音和她争吵，直到他们共同气急败坏地结束了通话。

巴士路过了他们共同的母校。安怜青没有回头。

短暂地和好了一个夏天之后，安怜青和林鸿再次失去了联系，直到现在。

现在，在解锁的目录下，唯一的文本文件这样写着：

致安怜青：

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条消息时，我大概已经不在了。

如果你真的加入了多元未来，又真的想要找到我，那么你应该会看到这一则消息。我把文件代码藏进了所有纳米脑机，但它只会为你运行，写入这个加密的文件夹。恭喜解开密码，希望这没有花掉你太长时间。

直接说结论：纳米脑机不安全。公司在利用国际脑机公约的漏洞进行某种操控人类潜意识的实验，你们这批培训生就是实验品。

我的实验室负责为这批纳米脑机出具检验合格证书，所以我才有机会发现数据不对劲，可是除了我之外没人在乎。以上结论来自我的调查和实验，你可以靠附件中的数据复现。

我想要揭发举报，但是我太天真了，公司对我的追捕就是证明。学校不会保护我。我猜，他们马上就会找到我吧。被公司追捕的人还没有活下来的先例。

我靠手上的数据写了个检测程序，能在你的意识被改写时发出警告，不过没条件测试，希望有用。也没时间优化了，安装时可能会有点疼。

很抱歉对你说了绝交那些话，拿这个赔礼道歉，我们和好吧：）

林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