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代码。来新京。为家里还清债务。
他全都做到了,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
这是第四件。
“这次也可以。”
他不介意付出更大的代价。
安怜青不知道自己一晚有没有睡过。下定决心后,他的脑子里一直转着各种各样的疯狂计划,不知疲倦,直到他分不清清醒与梦境、幻想与现实的界限。
一晚上过去,安怜青起床时差点没站稳,穿好衣服后依然冷到打颤。他知道自己在发高烧,便给项目秘书发消息请假。
那边很快回复:“今天是中期报告,不可以请假的。”
安怜青自嘲地笑笑。不给公司当狗,从带病坚持出勤开始。
他不想骑摩托,公共交通已经来不及了。好在方歌还没出门,正坐在沙发上在和人通话,讨论义体的事。安怜青朝他借车开,他立刻比了个OK的手势,指指吧台上的车钥匙。
中期报告持续了一整天,上午下午各有不同的项目。安怜青撑着做完两场答辩,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关系好的学生们相约吃庆功宴,安怜青拒绝了邀请,独自回家。
他吃了大剂量的退烧药,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反而让他整天都昏昏沉沉地想睡。安怜青犹豫着要不要就近找地方休息一会儿,才发现方歌一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你们什么时候下课?我在附近,要不要一起回去?”
“你在哪?”安怜青不抱希望地回复。有等他的时间方歌都到家了。
没想到对方秒回:“在车上等你。”
等安怜青到停车场,果然看到方歌坐在驾驶席,正低头操作车机系统。看到安怜青过来立刻为他解锁了车门。
“等很久了吧?”安怜青问。
“没多久,我也刚到。”
这绝对是在说谎,安怜青根本懒得拆穿。他知道方歌是看出他生病,特意来接他。不管怎么说,安怜青现在精疲力竭,很感谢方歌的体贴。
“吃药了吗?”方歌发动引擎。
“吃了。”
“饭呢?”
“没有。”安怜青没有胃口,一整天除了退烧药什么都没吃,倒也不觉得饿。
他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关心,抢在方歌问出下一个问题前说了句“我睡一会儿”,就把头偏向侧面的车窗。
方歌果然不再说话了。他今天把车开得很稳,暖风也开得很大。安怜青闭着眼,只是想安静一会儿,却假戏真做地陷入了梦中。
梦境阴森而诡谲。安怜青只知道自己在疯狂地奔跑。没有地面,更没有路,只有四面八方的雾气追逐着他,把他推向更深的虚无。
脚下什么都没有。前方也只有一片漆黑。安怜青紧张地盯着脚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踩空。
可是他只能继续奔跑。阴冷的雾气随时都能沾上他的发梢。
等跑到新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