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身上血腥味很浓……若是真的伤重难支,盟中武王城的事怕是要从头打算。
他招呼一旁的手下:“让外面的人撤回来。宁师道回来时特意避过我们的人,许是怕被恶人谷瞧见他来联系我——把镇子守起来,现在开始这里每一条路上过的生人我都要知道。”
“是。属下这就安排。”
“再挑个手脚麻利有眼色的去宁师道屋外守着。”张啸尘吩咐道:“那个叫余照火的花谷弟子,他说了什么及时报给我。”
“遵命。”
“……”张啸尘盯着后院里那两人进去的厢房木门看了很久,叫上人,转身出了客栈:“他从哪个方向过来?我散出去那么多人,别告诉我真的一点踪迹都没抓到。”
这里的房子都有些老旧,推门的时候,门轴会发出干燥的“喀啦”声,但正值午时,外面街上热闹,所以,也不显得尖锐。
余照火将宁师道拉来床榻边,细心又珍重地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好,打开临行前沈构给的包袱,拿出一套衣裳:“出门前沈构给带的,是我的衣裳,你先凑活穿。”
宁师道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态表情,此刻终于问:“照火,你怎么跟出来了?”
余照火反问:“宁师道,你为什么跑出来?”
宁师道抬眼,正困惑于他发问时的情感语气,眼前却忽然一阵恍惚,让他失了回话的时机。
“你想维护太多人。”余照火说:“世上为你所见的飘萍浅缘,你都想维护他们不受伤害。我来……是想维护你。”
宁师道暗自试图赶紧将脑中的疲累恍惚赶走,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你……是程前辈……让你来?”
“是我自己要来。宁道长,我来要我的扇面。”
——余照火将他半身接在怀中,垂眼看他仍然想努力保持清醒的样子,双眉压下来:“醒了再说吧。”
他将宁师道在床上安顿好,又扯过一边的被子铺盖上,一番动作下来,刚刚用过药、包扎好的伤口又有些血迹渗透出布面。
余照火盯着手臂上那道较深的伤口看了很久。臆想中那里血流不止、连血迹洇开在白布上的速度都仿佛亲眼可见。
宁师道身上的伤口很难愈合,或者说……是很难停止流血。
——这就是师父说的那个要他来花谷的原因。
也确实是个关乎身家性命、需要让身边人都慎之又慎的事。余照火不禁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眼前这道伤口,那里洇开的血迹还只有一小块,其实远没有他臆想中那样夸张。
只是一个人身上的血,能流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