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昼打量他:“那你起来干嘛?”
谢冉的目光从她身后移到她身上:“先师的头七,对你是件大事吧?准备的如何了?可有……要我帮忙的?”
晴昼一时间觉得他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你要帮我的忙?”——你先活过来再说吧!
“对啊,我不是老板的苦力吗!”
“……”晴昼心说还开得动这种玩笑,也许程清雪走时他真就已经醒了:“不必了,已经约了人送到客栈来。”
谢冉有些意外地往后仰了下脖子,点点头:“哦,那好。”
晴昼看着他叹了口气:“既然他们早晚会醒,你也回去养伤吧,师父头七是明天,我们后天再走,你好好休息。”
“好呀。”谢冉答应时又往里看了一眼,晴昼不知他是不是感伤于他的信徒尽数摧折,无从安抚。
他转身回房去,晴昼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衣服是昨夜到时新买的,晴昼买不来便宜东西,那衣服上埋着金线,在他渐渐隐入暗处的步子里逐渐失去流光了,像藤蔓花枝般的枷锁逐渐褪下。
“晴昼。”
“嗯?”她回过神来,谢冉还是慢慢地走:“你叫我?”
“嗯。”谢冉背身而去:“宋老板走之前,留下什么东西了吗?”
“留了。”晴昼心道终于问了,迈出去一步:“一个刀鞘,还在车上。”
“哦,这样。”谢冉许是走的累了,站下歇了一句话的功夫:“那带上,埋了吧。”
“……好。”
他拐个弯推开门,回房了。
晴昼看着空荡荡的廊道,宋老板的死好像早就在他心里,原以为他曾对宋老板的生死那么执着,不会轻易接受的,但他平静的让她几乎不敢多话。
全是伤员,程清雪不在,她思前想后,还是留在了谢冉那屋,花了银子请人给林扬和吕和守夜。
第二日一早她刚梳洗完,跑堂的就来敲门,说下面送来了许多她订的东西,她又急急忙忙下楼去:“怎么送的这样早?”
跑堂跟在她身后:“开门了各家都忙起来,怕是没空或有遗漏。”
“……你说的也是。”晴昼拍了下脑门,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忙的没觉睡,已经糊涂了。
“我来清点,劳你去让厨房煮三碗白粥送到楼上我朋友房里——差两个人过来帮我搬上去。”
“好嘞。这就去安排。”晴昼出手阔绰的很,跑堂的头天就见识了,知道帮忙的也能有两个子儿拿,答应的十分爽快。
斗篷与装好的纸钱啥的都按订单点检完毕,晴昼指挥人都搬上楼,从荷包中找出十几枚铜钱,也懒得分拣,一股脑倒在那人手上:“你俩分一下,有事我再招呼。”
待人都走了,她去到成衣店送来的东西里挑拣颜色,店中的衣服都是鸳鸯色,她一时要这么多,只好不同颜色都包揽:她正愁手上这件翠如苍松的大斗篷给谁穿——怎么拿这种颜色做这么大件的衣服,除了她到底还有谁会买啊?
“哈哈哈,又有新衣服穿啦。”
“……”晴昼都没抬头,颓丧地放下衣服:“你怎么又起来了。”
“睡醒了呗。”谢冉缓步进屋:“什么衣裳?给我也看看?”
“是御寒的斗篷。”晴昼让开身:“正巧,这件绿的就给你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