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晴昼去倒水:“你没赶上,程清雪走了。”
“嗯。”
她倒了水,忽然顿住:“……你是早就知道吧?”
谢冉没出声。
晴昼回头审视他两眼:“你该不会装到现在才醒?”
谢冉闭上眼像是笑呢:“要装死了。”
“看不懂你。”晴昼叹了口气,拿水过来,想了想,又回桌上拿了新的汤匙过来。
晴昼等他问起宋老板,或是程清雪,但没等到。谢冉喝了水,只是睁着眼发呆,但精神不太好,所以眼睑上的那颗痣若有似无。
晴昼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谢冉毫无动静,她咳了一声:“你还需要我吗?”
谢冉微微动了下头,看着她。
“明天师父头七,我想去买点东西。”
他又移开目光:“节哀顺变,你去吧。”
“……那我很快回来。”
他闭上眼睛:“好。”
晴昼出去带上门时,他似是又睡沉了——她忍不住想,他听到那几声鸟叫了?他到底是真的刚醒,还是听见说话的鸟就醒了、还是未肯睡下?他竟醒的那样凑巧,与他的伤势不符,让她惊诧。
从前有宋老板在,她一直近水楼台。如今初来乍到,差点没找到哪儿卖这些东西。订完东西路过成衣店,晴昼想了想,按人头买了几件最厚的斗篷,嘱咐送到客栈柜台上。
长风刮过,她忽然顺着风的方向看过去,不知这风能不能经过天都镇、吹到青岩去。
师父的小房子许是塌了吧?她抬起头,成行的大雁在长天上南去。它们也许到青岩,也许不到。
晴昼摸了摸别在腰间的缺角手帕,回客栈去:林扬早晚会醒,吕和的情况不明,也不能让他就那么睡着,还得回去想想办法。
这镇上没什么生事的,傍着霸刀山庄,走几步就是背刀的习武之人,充斥着一种寻常地方学不来的安全感。晴昼顺路叫了个会施针的大夫一同回去,看看能不能把吕和叫醒。
廊上寂静,晴昼上去时,恍惚还以为是程清雪站在尽头的那天。
然而事与愿违,这大夫也没什么办法,直言不是经脉之困,他不敢乱扎。晴昼早有心理准备,没多为难,放他走了。
她坐在吕和这屋的桌前,有些丧气了,不知如何处理这一片狼藉,门外两声很轻的敲门声把她的出神打断了。
是程清雪回来了吗?晴昼快步去开门,拉开时忽然愣住:“……谢冉?!”
“诶嘿。”谢冉靠着门框,如此困境倒没折了他的风趣,冲她眨下眼,往她身后探头:“还没醒吧?”
晴昼的目光还凝在他身上:“你怎么起来了?”
“他睡够,自然就醒了。”他话不及己身:“你不必担心……不过他醒来应该不记得我们了,你不要怕。”
“不记得我们?”晴昼诧异:“他撞坏脑袋了?”
“噗。”谢冉笑了一声:“好像也不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