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沉稳依旧,只是跟林加打招呼时略略急促。
林加客气地给黎明敬酒,以示谢意,黎明表情有些拘谨,嗫嗫说到,“我一老友跟赵鹏飞也是哥们同学,那天说起他们经常同学聚会,他也认识你,称你嫂子呢。
说哪天要邀请大家一起聚聚。世界这么小,没想到。”
林加平静开口,“那天的电话,不要多想,有时候人只是突然一阵情绪,属于臆想。
我们都是属于精神享受的,一时会把臆想抬得太高,把你给架上去了,现在已经拉下来。
大家是老朋友老同学,能说话逗头,遇到有趣的人也不容易。”
黎明脸色顿然开朗,又回到以前从容的玩笑,“我当时满紧张的。”
林加自然地望着黎明,他似乎是有一丝紧张,刚才有同学过来凑热闹给林加压酒时他几乎有点发泡躁,终于看到他也有不从容的一面。
林加微笑着说,“紧张?你不必啊。好了,喝酒吧,算是全部的感谢。”
晚餐结束前,林加有事先走,她大方地跟黎明告别,众人说笑中她大方地展开双手,来了个老朋友般的拥抱,“再见,一切好。”
她心里感觉这也是一个告别,这场告别在见文波的那天晚上,她已经提前臆想完成了。
林加刚刚沉浸在突然而来的情感波澜时,丁莉看见她喜上眉梢的愉悦,那种愉悦掩饰不住,整个人朝气,活力。
当一切过去后,林加大方地坦承,人都有第二春,或许是人的生命旅程节点。
林加开玩笑说到,“以前听第二春这个词,觉得俗气,无聊,完全是拿人开涮玩的。
现在想想,人估计都有,因为第一春实在太遥远,美好灿烂的青春成了遥远的过往,之后忙着生孩子,养孩子,忙着工作奔事业,生活成了没有起伏的日常,情感放一边太久,令人心动的感觉成了只有在书里,电视上别人的感受。
走进中年,生命的活力衰减,生理心理即将走入低谷前再来一点灿烂,就是第二春,赶着抓住点什么再体验下。
其实就是荷尔蒙惹的祸,最后的爆发,刚好碰上。”
听林加释然地谈论,丁莉很兴奋,她喜欢这样的故事。
两人都喜欢诗经“郑风”,“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无关美人,素描般的意境,那种唯美的感受,漫盈在心里。
林加爱做梦,她的梦色彩缤纷,有时候壮观绮丽,所有见过没见过的景色都会出现在梦里,醒来令自己都诧异,仿佛一次神奇的遨游,世间的大美风景就已经领略过了。
有时是过去的琐事,同学间的,考试的;有时是惊心动魄的战事和案件,总之,睡着后的大脑堪比盗梦空间,轮番上演着另一个天地。
最近全是美梦,有两次真切的醒来后林加分不清梦境还是真实,好像刚刚发生一样。
诚如席慕蓉的诗,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可遇不可求,一种喜悦和感激充溢着胸怀,只觉芳草鲜美,落瑛缤纷。
醒来时还如梦中,让人千回百转,好像所有希望的,想往的,都顺其自然的降临了,所有期许的幸福和感动都在梦中得到了,那样真切,让人嘘唏,人生能有梦也是很美很美的了。
而美好的事物,总是始料不及的那样开始,又始料不及的那样收梢。因着回忆和经历,人生有感受到某种丰富和意义。
有人说,一次偶然的美好邂逅,必定同时包括聚和散。
邂逅,注定要从喜不自禁到低回婉转,邂逅的快乐是出其不意的,因为快,所以刹那间就过去了。
一切如梦一般,都有醒来的时候,当感觉过去,一切都平静了。平静的大家可以一起笑谈第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