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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北境入寇（第2页）

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长枪与长剑配合得天衣无缝。可匈奴的士兵像潮水般涌来，杀了一批又来一批。他们的体力渐渐不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腥味弥漫在鼻尖，连呼吸都带着痛。

“顾昀，你快走！”林晚照的手臂被划了一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我爹的援军应该快到了，你出去报信！”

“要走一起走！”顾昀将她护在身后，长枪横扫，逼退了靠近的敌军，“我说过，我们都会活着回去！”

林晚照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她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的香囊，塞进顾昀怀里：“这是我娘求的平安符，你带着。就算……就算我走了，它也能护着你。”

顾昀刚要说话，却见一支冷箭从斜刺里射来，直取林晚照的后心！他想也没想，猛地转身挡在她身前——

“噗嗤”一声，箭簇穿透了他的肩胛，带出一串血珠。

“顾昀！”林晚照的尖叫声撕心裂肺。

顾昀忍着剧痛，反手一□□穿了放箭的匈奴兵，却因失血过多，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围上来的敌军，知道自己和林晚照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晚照，听着。”他抓住林晚照的手，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待会儿我冲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往东边跑，那里有密林，能藏住。记住，一定要活下去。”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林晚照的眼泪掉了下来，混着脸上的血污，“要死一起死！”

“傻丫头……”顾昀笑了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推开，“我还没……还没报答你的恩情呢……”

他调转马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匈奴的阵中。长枪挥舞，杀声震天，吸引了所有敌军的注意力。林晚照看着他的身影被敌军淹没，心如刀绞，却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她咬着牙，转身冲进了东边的密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是镇国公的援军！

林靖带着大军杀到，看到被敌军围困的顾昀，目眦欲裂，亲自率军冲锋，很快就击退了匈奴的军队。可当他冲到顾昀身边时，却见他已经从马上摔了下来，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顾昀！顾昀！”林靖抱着他，声音颤抖。

而林晚照，在密林中听见了援军的声音，刚想出去，却被几个漏网的匈奴兵发现，展开了殊死搏斗。她虽然杀了那几个匈奴兵，自己也力竭晕倒在密林深处。

三天后，雁门关暂时安定下来。镇国公派人在密林中搜寻，却只找到了林晚照的佩剑和染血的披风，还有顾昀那杆断裂的长枪。

消息传回京城时，已经变了样。有人说，顾参军为了掩护镇国公的女儿，力战殉国；有人说，林姑娘和顾参军双双战死，尸骨无存；更有人说，他们的尸体被匈奴拖走了，连全尸都没留下。

镇国公看着那杆断裂的长枪，老泪纵横。他对外封锁了消息，只说女儿和顾昀失踪了，却在无人时，悄悄在雁门关外立了两座空坟，一座刻着“顾公昀之墓”，一座刻着“林氏晚照之墓”。

而此时的京城，沈微婉正被软禁在太傅府的后院。她从送饭的老仆口中听到了顾昀和林晚照殉国的消息，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片溅起，划破了她的手背。

那个在破庙里对她道谢的书生，那个说要报答她的少年，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这场烽火。她想起他清澈的眼睛，想起他单薄的身影，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在这乱世里，连一句“保重”，都可能是永别。

北境的风还在吹，带着沙砾和血腥，像在诉说着一场未完的悲歌。而那两座空坟前，很快就长满了野草，只有偶尔路过的士兵，会对着坟茔深深一拜，念叨着那两个年轻的名字。

没人知道，在密林深处，一个猎户发现了昏迷的林晚照，将她救回了家；也没人知道，顾昀被一个路过的商队所救，虽然活了下来，却因为伤势过重，昏睡了整整一个月。

他们的故事，还未结束。只是这场误传的“殉国”，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与京城的风雨，暂时隔离开来，也让沈微婉的心里，多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