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震惊……厌恶……还有……滔天的怒火……”
“他说……”
顾屿模仿着顾琛冰冷到极致、带着毁灭气息的语气,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沈翊宸心上:
“‘顾屿,你真让我恶心。’”
“‘滚出去。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医疗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顾屿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以及沈翊宸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
沈翊宸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直到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他死死地盯着顾屿,眼神里充满了惊骇、恐惧、荒谬,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悲悯。
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顾屿为什么像条疯狗一样撕咬所有靠近顾琛的人。
明白了顾琛为什么对顾屿如此冷酷决绝。
明白了……这场名为“兄弟”的悲剧,早已在顾屿亲手种下的恶果里,走向了无可挽回的毁灭深渊!
一个Alpha,被另一个Alpha强行永久标记。
这不仅是生理上的酷刑,更是灵魂上的诅咒!
顾屿用最卑劣的手段,给自己套上了最沉重的枷锁,也彻底斩断了顾琛对他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温情。
“疯子……”沈翊宸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重的无力感和一丝颤抖。
“顾屿……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毁了他……也彻底……毁了你……”
沈翊宸那句“疯子”如同最后的判决,砸在医疗室冰冷的地板上,也砸在顾屿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空气凝固了,死寂得可怕,只剩下消毒水的气味和顾屿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粗重喘息在无声地蔓延。
徐医生僵在原地,戴着无菌手套的手停在半空,镊子尖上还夹着沾血的棉球。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写满了惊骇欲绝和世界观崩塌后的茫然。
他听到了什么?Alpha被永久标记?下药?这已经超出了他作为医生的认知范畴,更像是一场惊悚剧的剧本!
沈翊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膛剧烈起伏,像一条离水的鱼。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最终,打破这令人窒息死寂的,是徐医生职业素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滔天巨浪,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专业:“顾……顾二少,您……您需要立刻处理伤口。感染风险非常高,而且……腺体区域神经密集,这种程度的创伤……后果难以预料。”
他的目光扫过那片血肉模糊,尤其是那个深陷的齿痕烙印周围翻卷发炎的皮肉,眉头紧锁。
“我必须先彻底清创,然后……可能需要注射强效消炎药和镇痛剂,甚至……封闭针来暂时阻断神经传导,减轻您的痛苦。但腺体本身的损伤……”
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道,“……我无法保证。”
顾屿像是没听到徐医生的后半句,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将那片惨烈的后颈更完整地暴露在灯光下,声音嘶哑平静,听不出情绪:“弄吧。”
徐医生得到指令,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伤口处理上。
他重新拿起镊子和新的消毒棉球,动作比之前更加谨慎、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随时会碎裂的稀世珍宝。
冰冷的碘伏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