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在您房里。”
顾屿的脚步顿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知道了。”
皮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一步步走上二楼,走向自己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
门缝下没有透出光。
顾屿的手搭在冰凉的黄铜门把手上,没有立刻拧开。
门内一片浓稠的黑暗。
只有一点猩红,在房间中央的位置,明明灭灭。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顶级雪松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潮水,早已穿透门板,汹涌地裹缠上来。
顾屿颈后的腺体在这熟悉的、却带着绝对压迫感的气息下,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随即又像被唤醒的毒蛇,昂起头,散发出带着反抗意味的、浓烈的白兰地气息。
他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没有开灯。
黑暗中,他精准地走向那点猩红所在的位置——他房间里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
顾琛的身影陷在沙发里,如同蛰伏在阴影里的猛兽,轮廓在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下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他指间夹着的烟,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烟灰积了长长一截,摇摇欲坠。
顾屿走到沙发前,停下脚步。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啪嗒”一声,按亮了沙发旁落地灯的开关。
暖黄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驱散了沙发周围的一小片黑暗,却让顾琛隐在光影交界处的脸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顾屿没有看顾琛的眼睛。
他直接屈膝,在顾琛面前的地毯上蹲了下来。
仰起头,以一种近乎臣服和示弱的姿态,看向陷在沙发阴影里的男人。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仰起的脸上,清晰地映出他眼底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温顺的茫然。
“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刚回来的疲惫和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顾琛没有动,甚至没有立刻掐灭手中的烟。
他只是垂着眼帘,目光沉沉地落在顾屿仰起的脸上。
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一寸寸刮过顾屿看似无辜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微启的唇瓣。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只有那点猩红在顾琛指间缓慢燃烧,散发出焦灼的气息。
终于,他将那截长长的烟灰,轻轻抖落在旁边水晶烟灰缸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