栢沨眉弓抽了下:“不过,不要这幅表情啦,又不是和女生,是和你。难道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周围挤满了人,姜夜寻听着对方的声音,心中涌上无尽的甜蜜和喜悦。那是他人生中极为难忘的一天。
栢沨那时住在校外的公寓,他住宿舍。散场的时候,栢沨忽然俯在他耳边说:“今晚不回校,本君王需要人侍寝,已经订好了房间。”
随后,他引着姜夜寻的手,让他摸到他裤兜里的一盒东西。姜夜寻一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顿时有些紧张,他的眼睫颤了颤:“我……”
“不愿意?”
栢沨故意问他,矮身去看他的脸,桀骜的眉目飞扬,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上他那闪烁着光点的黑眸,姜夜寻本能摇了摇头:“没有不愿意。”
栢沨轻笑出声,挠了挠他手心,用一种磁性而蛊惑的声音说:“总要再试试的,就今晚。上次是我喝醉了,我都不太记得了,现在想想多可惜啊。”
他用了肯定句,而不是祈使句。至于上一次,则是姜夜寻送醉酒的栢沨回家的那次。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他还来不及回答,栢沨忽然摁着他的颈,将他往身前一带,随后用手上的气球挡住周身的目光,在他唇上落下一个热情而缠绵的吻。
一阵尖叫声响起的时候,后面的人群越来越挤,他二人担心出现踩踏事件,便尽可能往人少的地方走。
一路上,他们紧紧牵着彼此的手,心跳淹没在满目绚丽的狂欢里。
那个晚上,他们没来得去栢沨原本订的酒店,因为堵车了。最后,他们在附近找了隔音很一般的房子,翌日因为前晚闹出动静而被楼下投诉了。
“那两个男娃子,一整晚都不睡觉,只顾着办事,又哭又笑的,还开口闭口叫‘爸爸’,恶不恶心啊,真变态!”
“……”
那可以说是姜夜寻这么久以来最难堪的时候。他蜷在栢沨的怀中,根本不敢抬头。
那之前,在洛城广场上,烟花盛放的那一刻,姜夜寻许愿的是:“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后来,他想起一句话:“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少年偏识爱恨,此生再难情动。”
在村上春树的那个故事里,女孩向男孩发问:“你喜欢我喜欢到什么程度?”
男孩想起夜半时分,他在漆黑中好似被世界隔离开来,十分孤独,即使消失也无人察觉,心情像是整个人被塞进厚铁箱中,沉入了深海底。
他认定自己可能要死于那样窒息,可在冥冥中却听到了微弱的汽笛声。
所以他说,他爱她到“听到半夜汽笛那个程度”——那是一个绝望之人,在黑暗中看见的唯一一束光的救赎。
姜夜寻一度觉得,那个畏懼黑暗的男孩便是他自己。
他曾黏在原生家庭的蜘蛛网上,心情如同“被塞进厚铁箱沉入深海底”一般焦灼迷惘,却在冥冥中听到了“汽笛声”,那是栢沨的出现所带来的声音,使他觉得“活过来了”。
被爱,被给予希望,妥帖珍藏,小心翼翼。
可惜的是,这场短暂的爱恋,刚刚开始燃烧,便以狗血替身而匆匆结局。
不久后,吵架的时候,栢沨亲口告诉他:“那天跨年,我从德国飞回洛城去陪你,零点时分的广场上烟花盛放。那个瞬间,你哭了,眼泪落在我手心,我差点以为——”
“——以为我喜欢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