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一路上根本流不出一滴泪的姜夜寻,因为席莲的话,忽然缩在沙发上哭得崩溃……席莲什么都没说,只是不断给他递纸巾,偶尔拍拍他的肩。
到最后,他甚至去了厨房,十分伶俐地给姜夜寻煮了一碗面。
直到此时,他才能坦然面对自己内心,是的,他还在爱着那个人,他在遗憾这份失去。
他无数次说要离那个人远远的,要彻底与他诀别,可当那个人主动提出离去的时候,他又像被什么刺穿了。
爱着但害怕失去,于是拼命说不爱。可真正要失去的时候才知从未不爱过。
多么矛盾又口是心非的人生啊。
这厢屋里气氛有些凄凄惨惨,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出去一看,竟是好一阵没见面的沈苗。姜夜寻早已擦干了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唯恐她把那些催债的带进他这边,便抵住门:“你来干什么?”
沈苗快速道:“我欠他们的钱已经还了,他们现在不敢拿我怎么样了,而且姓周的被人举报搞黑涩会活动,公司最近一直在被调查呢,他们没时间管我。你先让我进去再说。”
姜夜寻知她谎话连篇,仍抵住门。
沈苗朝他挤了挤眼睛:“啧,我可被他们抓了好多天都没抓到的人,要不是他们抓了娜娜非逼我出面,我才不会——”说到这里她对了对手指,“抱歉,那次拖累你了。”
“我刚来的时候非常小心,我敢向你保证,我身后没有一个追兵。”
姜夜寻眼睛被忽然灌过来的风吹得有些不舒服:“你哪儿来的钱还债?”
“我抱住柏先生大腿啦!哈哈,我查过了,他是你前男友对吧,我手里可有好多人做坏事的证据呢,有那个害你抄袭的姓刘的,还有姓周的,还有一大堆,他都想要,我全给他了,他捡了些有用的拿走了后就帮我还完啦!”
姜夜寻有心想朝栢沨打电话求证一下,可彼此刚分开,他又不想主动去找对方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沈苗抓了抓剃得比男人还短的短发:“哥,忘了告诉你,我以前的工作就是搞那佣金情报。譬如,A公司和B公司搞竞争,A公司给我钱之后我就去拍一些情报。当然,不限于商业公司,还有好多什么抓小三啊搞亲子鉴定啊之类的,嘿嘿,国内这种可多呢。”
姜夜寻终究让她进了门。
一分钟后,沈苗瞪着沙发上小憩的席莲:“咦,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在这——卧槽,哥你这么快就把柏先生绿啦?”
席莲看了她一眼,立即认出是不久前帮过他的人:“哦,帮我叫救护车的人是你?谢了。”
“不谢不谢,我是他妹妹,重组家庭,我们没血缘关系的,但我一直把他当亲哥看。”
沈苗自从知道栢沨和姜夜寻的这层关系后便对他很殷勤,她自顾自地拿起茶几上的可乐喝,随口甩出一句:“你们男的少喝这个,这玩意儿杀精。”
席莲和她打完招呼后就去次卧睡了,临走前拍了怕姜夜寻的肩以作安慰。
他一走,沈苗坐在在沙发上啃苹果,边啃边压低声音说:“哥,你不会真要和他搞对象吧?那不行啊,那柏先生怎么办?”
“他可是向我打听了你的好多事,我觉得他特别爱你。还有啊,柏先生很有钱,你没发现吗?他手上戴的全是名牌表,一只就几百万呢,你可别轻易放他走啊。”
姜夜寻面无表情地收拾茶几上的果皮和棉签,问她:“刘既冰现在怎么样了?”
“被开除了。”她幽幽道,“哥,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当时我和这狗东西关系不错,他告诉我说他非常欣赏你,是你粉丝,让我把你电脑里的东西发给他。我当时穷得都快饿死了,我也不懂,我就……但我怕他后来诬陷你,我也留了一手。”
“上次柏先生告诉我他诬陷你以后,我很生气,一想到这狗东西居然敢骗我,我知道他那性格吃硬不吃软,直接拿把菜刀往他那儿一坐,我告诉他我不仅要砍他还要把他在外搞小三的录音发给他老婆和他孩子,连床照都有,他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姜夜寻揉了揉鼻根:“你怎会认识他?”
“酒友啊。他喝醉了被我捡到了,本来想拍他裸照诈骗他。后来发现这人好像跟你一个行业,估计你们是一个圈儿的,我就跟他多聊了几句,发现他认识你,慢慢就跟他熟了起来。要不是你,我才懒得理他……”
这沈苗也是个人才。
……
晚上,姜夜寻睡主卧,席莲有伤睡客卧,沈苗睡沙发。
他洗漱完后已经十点了。老实说,他并不排斥他们二人的到来。与栢沨的分别令他一度很浑浑噩噩,心口像被挖走了一块,这两个人令他的生活多了些热闹气,没什么时间去想先前的痛了。
他刚躺下便听见敲门声,是沈苗:“哥,我能跟你睡不?我好想念床的味道。”
“不行。”
姜夜寻不开门。沈苗却道:“实话跟你说吧,娜娜之前是我女朋友,虽然她是双性恋,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你是男同性恋,我是女同性恋,我们一床睡也没什么,我真的好想和你说说悄悄话。”
姜夜寻:“明天白天再说。”
接下来,沈苗却说了句令姜夜寻怎么也睡不着的话:“哎,我今天看见柏先生哭了,我还拍了他的照片,你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