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洛城郊区的山月山庄。沈正的葬礼。公路上停了不少豪车,一眼望不到头,都是沈正的人脉圈。
姜夜寻住在鹤城,在历经恶劣天气机场延误,折腾了近八个小时匆匆赶到时,葬礼已近收尾。在灵堂瞻仰完父亲的遗容后,他便在沈瑶所说的某个接待室等她。
“这里风景很不错吧?你爸可是找了个好地方安葬自己啊。”
来搭讪他的男人叫温井润,他是沈聆的表哥,也是个蜚声圈内的投资人。他戴着眼镜,偏分头,气质很儒雅,但说话时的感觉让姜夜寻想起了毒舌的引信。
姜夜寻是个长相清俊又皮肤雪白的成年男人,读书时是学霸,他当然能轻而易举捕捉到其他人明显的觊觎目光。
被对方借着葬礼搭讪,他轻蹙了下眉,但考虑到工作室确实需要融资,便暂且忍耐了下来。
“哎,我每次见你一回,怎么都觉得你比以前更好看了?最近你这公司出事了,连我都听了些风风雨雨,自然是心疼你的。”
温井润说着开始拿手绢帮他擦汗。
姜夜寻悄无声息地避过了他,就听温井润继续说:“其实半个月前,我对你们工作室还挺感兴趣的,主要是看上了你的设计风格,当时还想出资来着。唉,没想到啊……”
这人说话时一直往他跟前凑,热热的鼻息几乎喷到了他脸上。姜夜寻心底有些烦,忽然,红着眼眶的沈聆和她的短发波波头助理一起推门进来了。
“等葬礼完了才来,你什么意思?”
沈聆一看见他便咄咄逼人。姜夜寻知道这位妹妹一向不好惹,但现在是葬礼,他不想与对方闹将起来,便如实说飞机晚点了。
沈聆冷笑了声:“有人告诉我,说你公司快倒闭了,我猜你来其实是盯上了我爸的遗产吧?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爸可没有给你留一分钱。这点律师可以作证,你白来了!”
一说完,一个律师模样的人便拿着文件过来和她确认。沈聆便当着温井润的面再次告诉他说沈正并未给他留下任何遗产。
理论上,如果逝者没有留遗嘱,按法律规定,他是有继承权的。但如果沈正留了遗嘱吩咐只将财产留给女儿,那一切只按照遗嘱上面的来。
沈聆朝律师确认完后,又转向他:“你看,我没骗你吧?我爸没给你留任何东西,你这么几年不联系,现在打着看他的名义过来,其实就是想分钱吧?”
姜夜寻平白无故被扣一口大锅……即便工作室面临破产,他压力大到几乎没睡好觉,但也没指望着能从对他如此冷淡的父亲这里借到钱。
他再次重申了是姑姑沈瑶让他来的,二人有事要商议。沈聆明显悲伤过度了,不知是被谁教唆了,一心认定他是来抢遗产的,抢先向他发难。
“你放屁!你装什么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吗?”
“我爸这些年来身体不好,全拜你妈所赐!那时候,要不是她一直缠着他,像个疯婆子样在他车里闹,他也不至于出车祸落下后遗症。你妈那是故意杀人!她现在坐牢了,杀人犯的儿子!你还敢过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读书时候干的什么事儿!你学校有人跟我讲了,说你勾引老师,男的,年纪跟我爸差不多大!你跟你妈都不是好东西,你妈都离婚了还天天管我爸要钱,要不到就故意杀人,你们母子两真不愧是恶心的寄生虫!”
原本在旁观战的温井润忙上来拉住沈聆:“哎,聆聆,你别激动,都是一家人啊,一家人……”
姜夜寻父母的纠葛都是陈年传闻了。生父当年确实因为生母的攻击受伤了,生母至今还在坐牢。现在,继妹不仅帮他出柜,还将他大学时候的那桩谣言口无遮掩地传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疯:“是吗?我看是你过度悲伤,情绪激动到有臆想症了吧?作为公众人物,造谣是要犯法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今天没兴趣跟你掰扯这些。我猜,你的粉丝可能并不想看到你现在这种歇斯底里的样子,她们可能觉得要给你打狂犬疫苗了。”
“狂犬疫苗”四个字一出,沈聆瞬间破防了,怒道:“你威胁我?你凭什么扯我粉丝?还是说,你要把这事发到网上去?”
姜夜寻示意她看门口,她的某个男亲戚明显在拿手机摄像。
沈聆瞬间闭嘴,作为偶像明星最在意的形象。那波波头助理忙过去交涉,温井润也很快过去了,那男人在他们的要求下不情不愿地删掉了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