栢沨不仅没有松开他的手臂,反倒将他往前一拉,近乎将他箍在怀中了。
对视的那刻,姜夜寻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是当然。你要是谈恋爱也搞得这么一身伤,你往后也会没那种心情了,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柏先生,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
姜夜寻本以为对方肯定会说“不能”,因为他们的那场恋爱,对方完全是一个上位者,患得患失的人一直是自己。
没想到,栢沨却吐出三个字:“当然能。”
“你是不是以为,那场恋爱只有你一个人受伤了,我没有吗?”
栢沨的目光忽然变得森冷。
姜夜寻气得脱口而出:“你受过什么伤了?”
栢沨的目光一瞬间似乎黯了下去,但很快,他又变得犀利起来:“别忘了,姜夜寻,我一开始是直男,在你之前我没有喜欢过任何男生。心心念念着能和自己的恋人抵达天长地久,结果他陷入出轨的漩涡,身边熟悉的人都说他经常和老男人有一腿,你能不疯吗?”
“所以,比起信我,你始终信他们。”
姜夜寻眼神彻底变冷。
“你觉得是我把你掰弯了?如果我可以,那另一个男生迟早也可以。好吧,按你说的,就算我那时候出轨了,但你不也是一直拿我当孔银的替身,你喜欢一个女人,却因为男人不会怀孕而和我交往,这又算什么?”
虽然那些往事已经渐渐从他回忆里淡去,但偶尔还会噌地一下浮上来,令他情不自禁握住了拳头。
“我把你当孔银的替身?”
栢沨似乎听见了极为好听的笑话,他嘁了声:“原来你一直这样想的?”
姜夜瞬间气笑了:“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说她是天生的公主,需要被人宠,而我是命运的弃婴。你说你跟我在广场上看烟花的时候,你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
“你还说,你当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吃了药,因为你是直男,对男生没反应。这字字句句,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哪一点冤枉你了?”
见眼前人这么无耻,他恨不得拿起桌上的红酒,直接再泼他一次。
栢沨的喉结滚了滚,薄唇动了动。姜夜寻心想,说啊,我倒要看你怎么狡辩。
下一刻,栢沨说的却是:“我们那时候在吵架,情侣吵架时候的话能当真?”
这人真是够不要脸的……
姜夜寻冷冷看着他:“吵架的时候才是真心话。何况,你的朋友告诉我,你找我也只是因为你追不到孔银。”
“我追不到她?哪个傻逼跟你说的?我要追她这种一天到晚玩开放性关系到处睡男人的人干什么?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一直看起来很八风不动的栢沨居然爆了粗话:“到底是谁告诉你我是因为孔银才找你的?!”
姜夜寻一愣,柏沨是个从不会在人后挤兑别人的人。但听他现在的语气,他对孔银的评价并不太好。
他当然不会出卖那个女孩的名字,回视着他锋利的视线:“你不用管是谁告诉你的,重要的是那些话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了是吵架,吵架时候的话不能当真。何况,那时候你不也是一直咒我死,咒我说你宁可去找老男人也不会找我?你还拿砖头砸我,把我弄骨折了你知道不?但你居然直接跑了,你以为你不混蛋吗?”
姜夜确实说过这些话,还确实拿砖头砸过栢沨,也把对方弄骨折了。
他有一种错觉,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重逢时那个冷漠毒舌的他,而是大学时候那个眼神豁亮个性散漫桀骜的他。
但如果用吵架时的气话来解释栢沨当年那么多令他痛彻心扉的话,那便是太荒谬了。
他无言地望着对方,好半天才说:“栢先生,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从未对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