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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第2页)

自己刚才那声变调的美人儿小心和那句软着陆……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耻辱柱上的自首书,丢人,太丢人了!

段燎用力甩了甩头,他扯出一个更加刻意、带着点浮夸的痞笑,对着旁边还心有余悸的王铁柱耸耸肩,故意用那种轻松调侃的调子掩饰尴尬:“哎哟喂,吓死小爷了,这冰坨子……命还挺硬,刚才那一下晃得……我还以为今儿得给他收尸……啊呸,收药篓呢,胖胖,回头记得帮哥要收尸费,精神损失费,压惊费,双倍,三倍,十倍奉还!”声音拔得老高,句句冲着岩壁方向,活像给自己打气壮胆。

王铁柱圆脸上挤出个哥你牛逼的敬佩表情,偷偷瞟了一眼上边,不敢接话。

虞清宴他开始沉着稳定地下降,绳结在他指间快速切换,长腿在嶙峋岩壁上点过,身影稳稳地落回下方平台,落地无声。

他解开腰间的安全扣环,动作利索地收拢绳索,整理装备,气息平稳如常,只有鬓角几缕被山风拂乱、粘在汗湿冷白颈侧的发丝,以及紧身速干衣勾勒出的、因发力而微微起伏的胸腹轮廓,昭示着方才经历过的险情和消耗的体力。

直到一切收束停当。

虞清宴的视线越过蹲在地上检查绳结的王靖,落在了旁边那棵兀自强撑痞笑、眼神却有点飘忽的段燎身上。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被关心后的波动。

他的嘴角极其轻微、极其快速地向上勾了一下,不是笑意,那是一抹清晰到刺眼的嘲讽。

段燎对上那目光和那抹嘲弄,脸上的假笑瞬间僵硬,胸口那股强行压下去的不爽和尴尬,猛地被引爆。

就在段燎梗着脖子准备反呛两句时。

虞清宴开口了:“段少爷的好意,虞某,心领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秒,那双冰冷的黑眸,自上而下扫过段燎沾满泥泞的裤脚,最终落在段燎脚上那双昂贵的却与泥泞山路格格不入的潮牌休闲鞋上。

随即,那冰冷的视线重新锁定段燎那张已然涨红、写满难堪和愤怒的脸。

“不过…还是先管好你自己那双脚下路再说吧,站都站不稳,净说些没用的空话,跌着您金贵的骨头,耽误了祭祀大事,只怕,你担待不起。”

段燎僵在原地,他那张原本涨红的脸瞬间褪去血色,变得铁青,刚才所有的强作镇定、所有的强词夺理、所有试图找回场子的冲动,都被这冰冷的满载着轻视的嘲讽彻底击得粉碎,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最体面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难堪和无力反驳的羞耻。

虞清宴甚至没再看他一眼,他收回视线,转过身,走到王靖身边,微微俯下身子,指着药篓里那几株刚采摘下来的、还带着湿润山野气息的草药,声音恢复了那种平直的、对事不对人的专注清冷:“王叔,这片石中花须得阴凉,根部的原生苔藓不能少,方能保住药性三成。”

王靖小心地点头应下,眼角余光偷偷瞟着旁边石化了的段燎,又看看面沉如水波澜不惊的虞清宴,脸上写满了年轻人好大胆的复杂表情。

王铁柱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缩了缩脖子,他再憨直,也清清楚楚感受到了这两人之间那种疏离和一股子火药味儿,可比刚才清宴哥在悬崖上晃那一下吓人多了。

段燎死死攥着拳头。

这感觉…比被骂一百句还憋屈,比他独自对着山谷狂吼凤凰传奇还无力。

他段燎,在眼前这个冷硬如孤峰的男人面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无力和渺小。

山风更紧了些,吹得人遍体生寒,段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一股混杂着极致挫败和羞愤的怒火在胸腔里无声地燃烧、冷却、再燃烧,他猛吸一口带着草木腥味的冷气,眼神死死锁在虞清宴的背上,几乎要喷出火来。

终于王靖拨开最后一丛垂柳似的藤蔓,略显疲惫地舒了口气:“到了。”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落满枯叶、爬满苍翠苔藓的石板广场铺陈开来,宽广得足以容纳上百人聚会,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这片沉寂的空地,向其后侧望去。

一条古老斑驳的青石板台阶小路,硬生生嵌入山林之间,蜿蜒向上,迅速没入山腰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苍翠之中。

“瞧见没有?”王靖抬手虚指那隐没的阶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上面就是山君殿的老道场。”他用鞋底蹭掉石板上一块湿滑的苔藓,“那会儿清水村的山君殿连个影儿都没有,周围几十里,但凡有点心愿的,都得踏破这道门槛往这儿来。”

王铁柱腆着圆滚滚的肚子,努力往前挤了一步,胖乎乎的下巴都快掉下来:“老天爷,王靖叔,这可真够……排场的。”他咂着嘴,眼珠子不够使似的乱转。

虞清宴的目光则无声滑过广场四角,四尊模样狰狞、苔藓附体的石像在角落阴影里半隐半现,早已模糊了怒目金刚的轮廓,只剩下一团团沉沉的暗绿,无声地注视着这不速之客。

“切”段燎轻佻地发出一声气音,一脚不轻不重地踢开路边半朽的枯枝,“整得跟摸金倒斗似的。”他双手插在宽大的口袋,耳塞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眼神瞟向虞清宴,带着点刻意的嘲弄。

王靖猛地转过身,平日敦厚的脸上乌云密布:“段燎,忍了你一道儿了,管好嘴,不然趁早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段燎脸上的桀骜僵了一下,嘴角撇了撇,到底没再吭声,他心底那点不痛快,就像滚了满身的刺,那些国外长大的经历让他压根不信这些泥塑木偶,但更让他憋火的是虞清宴那双眼睛,清凌凌的,他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无非是憋着劲儿想撬开那块冰,哪怕溅起点火星子也好,谁知每一次,都像拳头打在了棉絮上,反弹不回来,反倒闷得他自己心口疼。

虞清宴像是没听见刚才的聒噪,只缓步走到离她最近的一尊石像旁,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抹去一块厚实苔藓,指腹下隐隐露出一抹黯淡的暗红漆迹。

王靖重重吁了口气,不再看段燎,当先踏上那些湿滑冰冷的青石板:“走吧,上台阶,都当心脚下。”

拾级而上,正午时分,烈日高悬,头顶却只剩下穿过巨大树冠的破碎光斑,在林间弥漫的水汽里显得朦胧而冷寂,每隔十一步台阶,左右两侧便各有一尊缩小版的怒目石人立在那里,同样被厚厚的青苔包裹,在浓重的树影下,只露出空洞而模糊的轮廓,冰冷地睨着这些拾阶的闯入者,密林深处有不知名的虫鸣单调地响着,更添几分诡谲的寂静。

王铁柱一脚踩碎了石阶边一根腐朽的枯枝,那“咔嚓”的脆响在静默中异常刺耳,他自己也吓得缩了缩脖子,段燎只觉得后背似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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