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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1页)

段燎还陷在那份被宏大壁画冲击后的心悸,以及山神娘娘和某张冷脸诡异地纠缠在一起的荒唐脑补里没拔出来,后脖颈那股莫名的凉意都没散尽呢!

就在这时。

啪!一只厚重、温热、带着刚劲力道的大巴掌,毫无预兆、重重地拍在了段燎的右肩胛骨上,力道之猛,带着猝不及防的推搡感。

“嗷!!!”段燎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又瞬间丢进冰窟,那一嗓子完全是纯粹生理本能下的惊叫,尾音都劈叉了,整个人像屁股底下安了弹簧,硬生生凭空蹦跶出去一米多远,左脚绊右脚,绊得一踉跄,差点表演个平地摔,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身形,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快要炸开,他惊魂未定地猛回头,怒目圆睁:“卧槽!!王铁柱!你他娘走路不出声的吗?属猫的?想吓死老子好继承我的余额是不是?”

王铁柱圆滚滚的身影戳在几步开外,正用那双憨实却明显带着点“就这胆?”的小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段燎,扁了扁嘴,一脸耿直地揭穿真相:“我出声了,走道儿还跺了两下脚呢,是你自个儿眼珠子粘那壁画上了,看得入了迷……跟被山君娘娘勾了魂儿似的……”

段燎捂着还在噗通乱跳的心口,深深吸了好几口混着檀香、木尘和尘土味儿的阴凉空气,才勉强把那股子惊魂甫定压下去,太丢人了,他一世英名差点栽在这小胖墩手里,为了转移尴尬,段燎眼神胡乱瞟着这宏伟却异常寂静的主殿,强行转换话题,声音还带着点虚浮:“这地方…嗯,挺有气势的嘛,啊,那个王震叔不是说有游客吗?怎么除了咱俩,毛都没一根儿?”

王铁柱闻言,方才那点促狭小表情收敛了,脸上多了几分村中年轻人少见的近乎肃穆的神情,带着一种朴素的信仰意味:“这殿啊……族里的老长老们说了,”他朝殿中那尊巨大的山神娘娘像遥遥拱了拱手,“山君娘娘清静地,咱不能像外头那样张罗,平白让些……呃……不懂规矩的尘念俗气上来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香火贵在心意诚,能自个儿摸上这山巅、找到这殿门的,都是有诚心的缘法,我们管这叫清净供。”

段燎看着王铁柱那难得认真的胖脸,又环顾这高大空旷、肃穆中带着与世隔绝气息的古老大殿,心里那点对封建迷信嗤之以鼻的念头倒是淡了些许,下意识地“哦”了一声,露出点原来如此的恍然神情。

气氛刚缓和,王铁柱那圆脸上的憨厚笑容又爬了回来,还带着点神秘兮兮的挤眉弄眼:“段哥,要不要去看看稀罕?”

“什么稀罕?”

“清宴哥在练祭祀主祭的《通天祝祷词》呢,就是整个大祭里头最最要紧的那一段唱念,我爹他们都没资格听全,听说要站对星位、掐准时辰、调匀了血脉气儿才能唱,唱好了能通神哩!”

段燎原本还有点怏怏的兴致瞬间被这句话点亮,不是对那所谓的通神,纯粹是因为虞清宴。

“哦?”段燎眉梢高高扬起,那个“哦”字尾音拖得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唱大戏?走着,给哥带路瞧瞧去!”

撩拨不成?无所谓,正好看看那冰坨子一本正经唱大戏是什么滑稽样子,段燎心里的小恶魔翅膀扑棱开了,他此刻对虞清宴,纯粹就是被那股彻底的不加掩饰的无视给刺着了,那股子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突然遭了冷眼的逆反心和恶意,驱使着他非要凑过去,看看那张始终清冷的脸上会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破功,哪怕是皱一下眉头也好,撩?恶心他一下就是目标。

王铁柱见他应得痛快,憨憨一笑,领着他熟门熟路地绕过主殿巨大的泥塑基座,顺着侧廊往后走,果然又来到了那个通往幽深后院的拱门前,那块写着“祭司重地、闲人免进”的深褐木牌依旧矗立在阴影里。

段燎极其不屑地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规矩?在他段少爷这里,规矩不就是拿来破的吗?反正都混进来了,他紧随王铁柱的脚步,直接无视了这块碍眼的牌子,一步跨入了拱门后更深邃的殿宇长廊。

光线瞬间更暗,地面不再是打磨光滑的青石板,而是顺着山势开凿出的、凹凸不平的原石地面。空气里除了之前的药香、檀香,还隐隐弥漫着一股山岩深处的微凉湿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气息。

穿过一段狭窄幽深的回廊,前方豁然开阔,竟是另一片依山凿出的院落,只是这院落尽头,竟然并非平地,而是巍峨高耸的天然岩壁,一道古老的石阶贴附着陡峭的岩壁向上延伸,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被巧妙地用原木构筑的框架加固装饰,宛如殿宇的延伸。

王铁柱放慢了脚步,变得蹑手蹑脚,他转过头,把一根胖乎乎的手指竖在唇前,发出无声的:“嘘!”

段燎难得配合,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人还没到洞口,一阵极其奇特的、仿佛从山腹深处渗出的声音便若有若无地飘荡出来,像低语,又像叹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朴韵律感,让人汗毛不由自主地微微竖起。

两人猫着腰,极其小心地沿着粗糙的石阶向上挪动了几步,终于蹭到了那巨大岩洞的入口边缘。

段燎借着洞内微弱的火光,往里望去。

洞内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宏大,天然形成的穹顶高耸,四壁布满嶙峋的钟乳石笋,最令人震撼的是,正对大门的尽头墙壁,赫然是未经雕琢的整面巨大山体,仿佛这座山君殿的后壁,就是这巍巍山峦本身,十几根粗大的松明火把被固定在天然形成的岩壁凹陷处,跳跃的火光将整个空间染上一种流动而凝重的暖金光泽。

在那巨大的仿佛承接了整座山岳重量的原生岩壁前,静立着十几道身影。

如同众星拱月,站在最前方、最贴近岩壁的,正是虞清宴,唯有他一人身着那片与洞中幽暗光线形成强烈反差的素白长袍,他微垂着头,身姿挺拔如崖顶孤松,双手在小腹处自然交叠,宽大的袍袖垂落。

在他身后稍远处,左右各肃立着六人,正好分列两侧,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对襟立领长衫,深蓝色布料在火光下显现出一种沉淀的靛青色泽,每个人的长衫前襟和袖口边缘,都用极其细密的暗金色丝线,绣满了难以言状的、如同扭曲星图或草木脉络的抽象纹路,在跳跃的橘色火光下,那些金色暗纹时隐时现,带着一种压抑的神秘气息。

段燎和王铁柱,一大一小两颗脑袋,悄悄地一上一下,趴在洞口岩壁边缘,屏息凝神地向内窥探。

洞内一片沉寂,只有松明火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爆裂声,和山腹深处不知何处传来的滴答水声。

突然间。

一个短促、低沉,如同从胸腔深处震鸣而出的音节,毫无预兆地从虞清宴微启的薄唇间迸发出来:“嚯。”

紧随其后,是八个更为清冷、但字字清晰、带着古老韵律的宣告:惟此丙辰,大祀昭彰”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落在玉盘上,带着一种穿透力,在这空阔的山腹岩洞中,撞击着嶙峋的岩壁,引发低沉的回响。

仅仅两息沉寂,随后,虞清宴那清冷如雪水的声线骤然拔高、拉长,如同孤鹤引吭,直冲穹顶:伏以—赫赫皇天,广以—莽莽后土。”

这两句如同祷告,又似宣告,音调高昂悠长,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苍劲!

当这四句独唱回音尚未完全消散,一股更加浑厚、更加沉郁、仿佛源自地脉山脊的声浪,猛地从虞清宴身后那十二道深蓝身影口中齐声轰然迸发,如同大地深处的低吼:赫赫皇天—广广后土—”

他们的声音并非简单的合唱,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固定旋律和气息循环的古老唱和,十二个人的声线高度统一,带着一种沉重的、反复研磨般的共鸣,像是在反复确认神的权柄,这声音在巨大的天然共鸣腔体里回荡、叠加、共振,空气都仿佛在无形的震荡中颤抖起来。

主唱如高山孤峰,激越苍凉,和声如地脉涌动,沉重浑厚,一高一低,一清一浊,在这原始的空间里,形成一种奇异而撼动人心的张力。

紧接着,虞清宴的声音陡然又是一变,不再是刚才的高亢,而是压低了调子,转为一种极其流畅却又带着绵长后劲的吟诵:承泰元之德—感坤维之厚—,日月悬其纪—山川列其章—”

词句文雅古朴,带着深刻的自然崇拜,他的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吐得清晰无比,气息悠长如古弦连绵不绝,在这连绵的吟诵中,他的身体保持着绝对的挺拔沉静,然而那笼罩着他的专注气场和流淌的声音本身,已化为一种磅礴的力量。

他身后的十二名祭司,同样适时地插入,不再是浑厚的复诵,而是以一种独特的、类似嗡嗡声的低沉和鸣,作为虞清宴吟唱的基底背景音,那声音仿佛无数根被拨动的地脉弦音,嗡鸣不息,将虞清宴清冷的吟唱托举得更具穿透力:嗡—承德厚章—嗡—悬列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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