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祁冕刚喝进嘴的水差点喷出来,指着孟达爆笑,“川神总结精辟,保温层,厚!实!一坨!”
“楚天川!你特么,”孟达瞬间炸毛,娃娃脸涨得通红,张牙舞爪就要扑过去理论,“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过分了啊!”
段燎在一旁笑得肚子疼,赶紧把衣服放下,顺手捞起孟达:“行了行了,别窝里斗了,再斗天都黑了。”他一手搂住孟达的脖子,把他强行勒住拖回话题中心,“说正经的,兄弟们驾到,爹得尽地主之谊,想吃什么?尽管开尊口,这鸟语花香的地儿,山珍野味可不少。”
孟达挣脱束缚,一听吃的,瞬间把一坨的屈辱抛在脑后,眼睛亮起来:“这还用问吗祖宗?此情此景,此院此风,烧烤,必须是烧烤配冰镇啤酒啊,那才是人间极乐。”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院落,“晚风习习,炭火熊熊,肉串滋滋冒油,兄弟们把酒言欢……哎呀,这场景我光想想口水都兜不住了。”
祁冕一拍大腿:“对,烧烤,必须撸串儿,小孟你终于说了句人话,这院儿太有气氛了。”
楚天川放下水瓶,环视了一下这个小院,夕阳的暖光铺在青石板上,晚风送来竹叶的沙沙声,他难得地点点头:“烧烤合适。应景。”
“嘚嘞,兄弟们发话,烧烤走起,”他掏出手机,“等着,我这就摇人。”
电话接通,段燎对着那头中气十足:“喂,胖胖,赶紧的,带上你家秘制小烧烤腌料和最嫩最新鲜的肉,越多越好,种类丰富点,羊腿羊排五花牛肉粒全安排上,对,就在我院子,把你家那烧烤架子和小推车一并推过来,麻溜儿的,哥哥们的胃等着祭五脏庙呢,啥?现在刚五点?别废话,赶紧的,你爹我急。”
电话那头王铁柱憨厚的声音似乎带着点无奈,但也立刻答应。
挂了电话,段燎叉腰站在夕阳的院子里,俨然一副山寨大当家派头:“妥了,等着吧,肉马上就到。”
不到一个小时,小院外就传来车轮滚动和呼哧带喘的声音,王铁柱那圆滚滚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果然推着个小平板车,上面放着一个看上去就非常结实的农家自制大铁皮烤炉,旁边各种筐里塞满了用竹签串好、红白相间油亮诱人的肉串、整扇扇动的排骨、切好的五花肉片、鸡翅、甚至还有几大块腌制好的厚切羊腿肉,旁边一个大泡沫箱子里,冰块间塞满了串好的蔬菜,辣椒、香菇、玉米、韭菜……分量十足,种类丰富得惊人。
“段哥,东西都……都在这儿了。”王铁柱放下车把,抹了把额头的汗,脸上是憨厚的笑容,“料按你说的,加了双倍的我们家秘制香料!保准香掉牙。”
祁冕、孟达包括一向淡定的楚天川都看直了眼,这效率,这分量。
“胖胖,好样的。”段燎用力拍了拍王铁柱厚实的肩膀,“不愧是革命的一块好砖,晚上敞开了吃,管够。”
说干就干,王铁柱熟门熟路地在院子中央清出一块地,生火起炉,段燎三个发小也扔掉了少爷包袱,挽袖子搬肉串、支烤架,主要是王铁柱支,他们帮倒忙,很快,炭火烧得通红滚烫,旺盛的火苗跳跃着,散发灼人的热浪和特有的木头燃烧气息。
当第一批“滋滋”作响、油脂四溢的羊肉串被段燎率先撒上辣椒面和孜然,诱人的浓烈焦香瞬间弥漫整个小院时,气氛瞬间被点燃。
“开整!”段燎举着几串还在滴油的羊肉串,大吼一声。
孟达迫不及待抢过一串最肥的,被烫得龇牙咧嘴也舍不得吐,一边吸着凉气一边含糊不清地竖大拇指:“唔…香,真香。”
祁冕捧着啤酒瓶猛灌一口冰凉的啤酒:“啊,爽!活过来了,这特么才叫生活,段爹英明。”
楚天川也斯文地拿起一串鸡翅,慢条斯理地啃着,眼镜片后眼神带笑:“火候不错,肉腌制的也入味,胖胖兄弟的手艺,顶。”
王铁柱被夸得不好意思,嘿嘿傻乐,手上动作却不停,专注地翻烤着架子上的羊排,刷料撒粉,动作老道娴熟。
天色彻底暗下来,篝火的橘红光晕映着几张年轻而鲜活的面孔,烤架上油脂滴进炭火,滋啦一声窜起小小的火焰,引来一阵怪叫和大笑,段燎被炭火熏得眯起了眼,却笑得比谁都开怀,塑料兄弟间毫不留情的互怼、争抢最后一块烤得焦香冒油的五花肉的嬉闹、带着酒意跑调的合唱……所有的喧嚣、笑骂、油脂香、烟火气,都混杂在晚风里,盘旋在小院上空,填满了段燎过去一个月的无敌寂寞。
只是,在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啤、被那爽冽刺激得微微眯起眼的瞬间,段燎的目光,会不自觉地越过篱笆,投向那片被院中灯火映照不到的、隔壁院落的方向,小院主人的存在感,隔着喧嚣的烟火气和兄弟们的嬉闹,依然隐隐萦绕,仿佛在提醒他,那困扰他的好字,以及那道清冷的月光背影,但此刻,这种萦绕被烧烤的热闹和发小的吵闹暂时驱散,只剩下一种微妙的、被填补了喧闹后却更显深刻的空白感,这感觉,让他在大笑声里,不自觉地扬了扬眉毛,随即又投身到和王铁柱抢羊腿的混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