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助冲进门,看到小孙女抽搐的模样,心脏几乎停跳。他一把抱起悠濯,顾不上多问,立刻冲出门赶往医院。
虎杖仁接到电话火速赶到医院,结果是虚惊一场,医生诊断为可能轻微的神经反射或受惊,孩子检查后并无大碍。
但这次事件,让虎杖父子对香织的警惕心再次提到了顶点。
此后,香织又尝试了几次。最惊险的一次,是在悠濯睡着时,她抱起孩子,假装失手要将她摔向地面!
那一瞬间的失重感和杀意,甚至让沉睡中的悠濯灵魂都战栗了一下,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冲过来,稳稳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孩子!是虎杖倭助!老人紧紧抱着受到惊吓开始啼哭的悠濯,脸色铁青,目光如刀般射向香织,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和冰冷:“香织!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她!绝不会!”
“香织”只是低着头,没有辩解,也没有承认,仿佛默认,又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香织”终于耗尽了耐心。这具身体本应在生下容器后就舍弃,为了观察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儿”已经耽搁了三个月。
各种手段用尽,竟查不出丝毫异常,但这并不能打消她的疑虑。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任何潜在威胁。她决定离开,但在离开前,必须清除这个变量。
6月18日这天早上,悠仁前夜踢被子着了凉,发起高烧。香织此时已经“重感冒”好几天了,整个人昏昏沉沉,虚弱无力。
虎杖仁此时已经去上班,倭助不得不自己带悠仁去医院。他将还在熟睡的悠濯抱进自己卧室的婴儿床,锁好门,心想以香织目前“昏睡”的状态,应该无法做什么,一个婴儿独自在房间虽然令人担心,但总比交给那个“东西”强。
路上,他越想越不安,还是给儿子打了电话。
虎杖仁接到电话,心中那不祥的预感骤然放大,立刻请假冲回家。
他用钥匙打开家门,冲进倭助卧室的瞬间,看到的景象让他血液冻结——本应“昏沉”的香织,正站在爸爸床边,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厨刀,狠狠刺向婴儿床里刚刚被动静惊醒、还一脸茫然的悠濯!
“不!!!”虎杖仁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一把死死抓住香织握刀的手腕,奋力将其扭开!刀尖擦着悠濯的襁褓划过。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让悠濯彻底清醒,她看着眼前扭曲的母亲和目眦欲裂的父亲,小脸一片空白,完全做不出任何表情。
“我知道你不是她!”虎杖仁双眼赤红,死死瞪着眼前这个占据妻子皮囊的怪物,声音因绝望和愤怒而撕裂,“你做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接受!但我绝不能让你伤害孩子!”
“香织”脸上露出一个极其不屑的冰冷笑容,并不答话。
她手腕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翻转,轻松挣脱了虎杖仁的钳制,再次举刀刺向悠濯!动作之敏捷,绝非普通病弱女子!
虎杖仁疯了一般扑上去与她扭打在一起,拼命阻止刀尖落下。
争夺中,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终于夺过了刀!混乱中,不知是谁失了手,亦或是命运的捉弄,那锋利的刀刃猛地刺入了“香织”的胸膛!
“香织”的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刀,又抬眼看向婴儿床上吓得止住哭声、瞪大眼睛的悠濯。生命的极速流逝让她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终结。
她本有其他手段轻易杀死悠濯甚至虎杖仁,但或许是确认了悠濯似乎真的毫无特殊,又或许是对从这个大脑中“诞生”的孩子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小、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任由意识抽离,冰冷的尸体向后倒去。
虎杖仁看着倒在血泊中、逐渐失去温度的“妻子”,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崩溃地跪倒在地。巨大的悲伤笼罩了他,但奇异的是,一直压在心口的那块巨石,也仿佛随之移开了。他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解脱般的表情。
“这样也好……”他喃喃自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婴儿床。
悠濯还处在极致的震惊中,脸上成年人的惊骇表情根本无法掩饰。
虎杖仁走到床边,似乎没看到一般深深地看着女儿,眼神复杂无比,有悲痛,有不舍,有愧疚,似乎还有一丝……了然的平静?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摸了摸悠濯的脸颊,柔声说:“悠濯,你和哥哥……还有爷爷……一定好好的。”
话音未落,在悠濯更加震惊、茫然的目光中,他猛地拔出香织身上的刀,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涌出,他踉跄着倒下,艰难地挪到香织身边,用尽最后力气抱住了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香织……别怕……我来陪你了……对不起……让你等得太久太久了……”
温热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从悠濯眼中滚落,她看着血泊中相拥的父母,小小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