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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3页）

周予骎靠在机车上，笑着看来人。黑红白色相间的机车服把身材衬得极好看，宽肩窄腰，长腿在大雾里若隐若现。他半倚着车，姿态肆意，微卷长发绕在颈间，风一吹，竟像朵从烈火里挣出来、迎着山风绽放的花，带着股野到骨子里的艳。

眼前是举世无双的绝代佳人，身后是万丈山巅的薄雾霞光。

池烨望着这幕，喉结轻轻滚动。这景这人，美得不讲道理，他顿感自己言辞匮乏、精神贫瘠，所有形容的词汇都压在喉咙里，只剩满心满肺的震颤，像被山风卷着，跌进场盛大又私密的浪漫里。

“大家，早安呀。”周予骎走过来，远远地就和大家打招呼。

“早啊，周老板，你怎么也来了？”

“周老板，你这机车太帅了。”

“早。”

大家叽叽喳喳的，给这寂静空旷的山谷带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很久没骑，我都怕手法生疏。”周予骎笑，眼尾漾着细碎的光，“难得大家有兴致，自然要陪一场。”

他一一回应完，缓步走到池烨身前，晨雾里，声音低得像说给风听：“早安，师兄。”这声独属于两人的早安，让巍巍山巅都有些发软。

“早。”池烨喉结滚动，面对周予骎时，那些游刃有余全溃不成军，只剩些微的木讷，像青涩的少年，“不是说起不来吗？”有些问责的意思。

“平时确实起不来，但是陪你看日出就能起来。”周予骎轻描淡写地说，他把本来要在凌晨开的越洋会议，挪到了其他时间。

池烨听到他说的是“陪你”而不是“你们”，不知怎么，心底涌上一些异样的情绪。

“还有20分钟日出，这个方向是最好的观景点。”周予骎指尖指向山的另一边，橘红霞光正从云隙里漏出来，染得天地都温柔。

“好。”池烨应着，与他并肩而立。

山风裹着破晓的暖，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像要嵌进山巅的雾。

“啊！太阳出来了！”

“哇！哇！哇！”人声层层叠叠。

“啊——”山的另一边传来了叫唤。是同样登山来看日出的旅客，所有人同时为这一轮按时升起的红日而感到兴奋。

“啊——”池烨对着山的那一边回应，声音从胸腔里滚出来，拖得很长，像是要把所有积攒的情绪，都融进这声呼喊里。

周予骎望着他笑，目光里盛着山雾与霞光，温柔得能漫出山巅。

池烨对着那些看不见的旅人用力的挥了挥手，有些不好意思：“会觉得我幼稚吗？”

“不会，”周予骎把目光逐渐聚焦在眼前那轮炫目的日，“反而觉得很好，师兄还是之前那个师兄。”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后半句话，他埋在心底。前几日看到池烨那个状态，其实他还是有一些担忧的，感觉像被工作和生活磨平了棱角。

周予骎很庆幸自己最后选择了来看这场日出，血清素上升带来平和的力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么幸福了。

他垂在大腿侧的手指颤了颤，原本想要往池烨那个方向靠，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有些时刻只是平静也很好。

近三千米的山巅，氧气变得稀薄，池烨却觉得内心异常充实。

或许真正迷人的从来不是日出本身，而是那群愿意早起绕路陪你看日出的人，也是那个会为破晓时分的天空激动雀跃的自己，通过一场面向天地的盛大仪式，确认生命尚未被琐碎驯服，还能继续热爱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