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阴雨天后,天空终于彻底放晴,阳光金灿灿的,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温度宜人。犬饲猛那颗向往户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月本君!今天天气超好!我们去公园吧!”他围着正在看书的月本静打转,尾巴摇得像螺旋桨,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就去一会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说过人不多就去的!”
月本静从书页上抬起眼,瞥了一眼窗外确实很好的阳光,又看了看眼前这只眼巴巴的大型犬,合上书:“嗯。地点我选。”
“好!”犬饲猛立刻答应,只要月本君肯出门,去哪都行!
结果,月本静选了一个以安静和绿化闻名的、相对偏僻的湿地公园。这里没有喧闹的游乐设施,只有大片的草坪、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几条蜿蜒平静的河流,游客寥寥,确实符合月本静“人不要太多”的要求。
犬饲猛虽然更想去能跑能跳的大公园,但能和月本君单独出来散步,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兴奋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等等月本静,尾巴愉快地摇晃着,嗅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月本静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享受着难得的闲暇和宁静。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微风拂起他额前的碎发,神情显得比平时柔和许多。
走着走着,犬饲猛忽然偏离了主路,拉着月本静的手走向一条更加幽静的小河边。河面波光粼粼,岸边生长着茂密的芦苇和水草,偶尔有鸟儿掠过水面,发出清脆的鸣叫。
“月本君!这里好安静!风景也好!”犬饲猛在河边一块平坦的草地上停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四周。
“嗯。”月本静点点头,这里确实不错,符合他的预期。
然后,他就看到犬饲猛像变魔术一样,从他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郑重其事地掏出了——一个素描本和一盒…彩色铅笔?
月本静:“???”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犬饲猛把本子和笔塞到月本静手里,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耳朵期待地抖动着:“月本君!你给我画张写生吧!就在这里!以小河和树为背景!”
月本静拿着那本仿佛烫手山芋的素描本,沉默了。
画画?
写生?
还是画这只动态捕捉困难的大型犬?
他的强项是逻辑分析、数据处理和音乐律动,而不是这种需要感性和技巧的视觉艺术!他的画技水平…大概还停留在小学三年级简笔画的程度,画个苹果像土豆,画个人像火柴棍。
“我…”月本静试图拒绝,“没学过。画不好。”
“没关系!”犬饲猛立刻打断他,眼神无比真诚,“月本君画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我就是想…想要一张月本君亲手画的我…”他的声音渐渐变小,带着点不好意思,尾巴尖轻轻扫着地面。
这个理由太过直白和真诚,让月本静那句“不如用手机拍”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犬饲猛那双写满了期待和一点点恳求的亮晶晶眼睛,再看看手里崭新的素描本…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坐好。别动。”
“嗯!”犬饲猛立刻高兴地应道,像得到奖励的大型犬,迅速找了一块树荫下的石头端端正正坐好,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月本静,尾巴因为兴奋而小幅度地快速摇摆——但很快想起要“别动”,又努力忍住,只有尾巴尖还在微微颤抖。
月本静:“……尾巴。控制一下。”
犬饲猛:“哦哦!对不起!”赶紧把尾巴老老实实盘在身边。
月本静深吸一口气,翻开素描本,拿起一支铅笔,如临大敌般对着眼前的“模特”和风景开始比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安静的河边只有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和风吹过芦苇的簌簌声。
月本静眉头紧锁,表情比解一道高等物理题还要凝重。他一会儿抬头观察犬饲猛和背景,一会儿低头在纸上艰难地勾勒,时不时还会发出极轻的、不满意的咂嘴声。擦改的次数远远多于下笔的次数。
犬饲猛则保持着那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和僵直的坐姿,一动不动,虽然身体有点酸,但心里甜滋滋的,充满了期待。月本君画得这么认真,一定画得很好看!
不知过了多久,月本静终于放下了笔,像是完成了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表情复杂地看着画纸,又看了看眼前笑容依旧灿烂的犬饲猛。
“好了。”他声音有些干涩。
犬饲猛立刻像弹簧一样跳起来,迫不及待地凑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当他满怀期待地看向那本素描本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纸上…那是一个…呃…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大概?)的轮廓,脑袋有点像土豆,眼睛是两个不对称的黑点,笑容扭曲得像在做鬼脸。身后的树像一根插着几片叶子的大棒棒糖,小河则是一条歪歪扭扭的粗线…
这水平…怎么说呢…很有毕加索抽象派早期的神韵(误)。
犬饲猛盯着那幅画,沉默了足足十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