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礼以为他的病情加重了,急急忙忙地去接了杯水:“你先喝点水,我去叫医生。”
易烁瞥了眼放在把手上的纸杯,抬手拉住了周嘉礼的外套衣角,侧仰着头去看周嘉礼的脸:“我没事,就是被呛到了。”
周嘉礼并不放心:“真没事?”
“没事,”易烁松开周嘉礼的衣角,端起纸杯喝了口,“真是被呛到了。”
周嘉礼浅浅地松了口气,紧皱的眉眼舒展开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的缘故,还是真的担心很易烁,在听到易烁咳得那么大声时,他的心脏跟着揪了起来。
“走吧,我陪你去洗手间。”周嘉礼又捏捏眼角。
“我自己去!”易烁说得很坚决,站起来就去取挂在架子上的输液瓶。
周嘉礼抱着手臂,满脸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问道:“那你怎么解扣子?用扎针的那只手?”
“。。。。。。”易烁垂下眼睛去看扎了针的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抬起头来时和周嘉礼的视线碰撞上了,但谁都没移开。
易烁确实不想用自己被针扎的手来解扣子,要是运动裤也就算了,往下拉拉就好了,偏偏在出门时周嘉礼给他套了条深蓝色的牛仔裤。
唉!
周嘉礼看着他自我抗争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随后接过易烁手里的输液瓶,低声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见过?!”
易烁的皮肤是小麦色,不是很容易看得出来脸红。但此刻他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脸颊滚烫,似乎比他来医院前高烧39。2度时还烫的。
所幸周嘉礼没有再说什么暧昧的话,更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走到厕所里大大方方地帮易烁把牛仔裤扣子解开了,而后偏过头继续去看还没看完的那篇文章。
易烁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尴尬的局面,恨不得一头栽进马桶里,让水流把他冲进大西洋里。
帮人解扣子不算什么很难为情的事情,尤其是在特殊情况下帮个忙也很正常,但偏偏帮忙的这个人是周嘉礼,这就显得很诡异!
就算在最坦诚相见的时候,周嘉礼也仅仅只是亲手帮他脱掉了上衣!
从厕所出来时易烁的脸颊还是红的,扭扭捏捏地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把社死的画面消化掉。
周嘉礼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回到输液区依然在看文章,偶尔问问易烁要不要喝水。在输液瓶快空了的时候他喊来了护士,又跑到药房去结账拿药。
做完这些后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他基本上一夜没睡,眼睛胀痛得厉害。
易烁已经没那么晕乎了,体温也降至在37度左右。走出急诊大门,他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深深地呼吸起来。
冬日的空气带着刀子,刀刀割破体内所有的器官。易烁刚吸进去就觉得肺疼,呼吸只能由重变浅。
缓了一会儿,他偏头看向周嘉礼。纤长的下睫毛也掩盖不住周嘉礼眼底的乌青,他从心里萌生出了几分愧疚:“不好意思啊,害你忙了一晚上。”
周嘉礼活动了下脖子:“没事。”
“我帮你叫个代驾吧,你回去好好睡个觉。”易烁说着就拿出手机。
周嘉礼侧着头看他,摊开手很无辜地说:“我操劳了一整晚,难道你不应该请我吃个饭吗?”
“应该。”易烁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被风吹疼的耳尖:“那现在?正好这个点可以吃早饭了。”
周嘉礼也不挑,点了下头。
吃不吃饭都无所谓,周嘉礼只是想跟易烁多待一会儿,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易烁的小表情了。
易烁眨了下眼睛,问道:“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