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门主面前,问道:“父亲,发生什么了?……他人呢?”
听到他这么问,在场所有门内人都脸色微变,门主更是脸色发青,他转头跟戈将军说了些什么后,对提和迪还有米说句:“你们跟我来,其他人配合戈将军善后。”就带他们回了堡内。
门主一路直接带他们去了书房,迪刚关上门就听到门主严厉地对提说:“为什么要故意把迪和米支到外面去?你明知道那时候杰……他会突袭堡内。”
提赶紧解释:“那不是突袭!父亲,他……”
门主没等他说完,强硬地打断他,道:“当时我跟着戈将军一起赶回看到迪和米在门内出入口被百姓们为难,还没说几句门内巡逻弟子就赶来说出事儿了,赶到广场时……杰就站在中央,那个恶人在他脚下生死不明。看到我来,他把手里染血的千机匣扔到我面前,说你已经被……被他所害,我认出来那是你的,当即就……就跟他动起手来。”
说到这里门主突然顿住了,眼神向一旁移去不再看着提,但是提大概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提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看向门主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些气愤,他对门主说道:“父亲就这么相信了他说的?他杀害了我?您以往的判断和洞察世事的能力呢?”
米听到提这么说赶紧出言反驳道:“你怎么能这么跟父亲说话?你当时又不在那里,当时杰的反应和周遭一切都不能表明你还活着!”
“然后呢?”提追问道。
“难道有证据表明我真的死了吗?除了我的千机匣。”
迪赶紧走上前来,一手拍住了提的肩膀,对着几人说道:“都先冷静一点!”
接着他对提说:“你也先别激动,当时父亲跟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杰的身上还有附近地上有好多血迹,还有跟你打斗过的痕迹,但是不见你踪影,父亲当时慌了神,加上、加上……杰他,说的话也……”
米听着迪越说越小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就,直接接过话道:“说的话也很难听,他当时把你的千机匣朝父亲一扔,就一脸欠收拾地说已经把你这个替代品‘清理’了,还说自己是来替父亲做完他当年没做完的事儿。说着就准备提刀砍死那个渣滓,然后父亲冲过去阻拦他,就跟他打起来了,跟杰还说了一堆话,结果打着打着那个鬼东西突然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了,一边在那大笑一边准备释放自己体内剩下的蛊毒,我们赶紧去阻止他了,父亲分神之际,杰也被他趁乱混进来的。嗯……应该是同门带走了,后来就是你看到的,我们把他交给戈将军了。”
提听后沉默了片刻,看着门主还有迪和米,问他们:“他被同门带走了?”
门主依然没有转回视线,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米和迪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米开的口:
“他身上有那些,嗯……应该是你之前弄出来的伤,父亲当时跟他打的时候发现了,所以攻击了那几处想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然后控制住他,只是没想到……他不管不顾地跟父亲拼命,打到最后已经没什么还手之力了还要打,刀都打缺口了,要不是那家伙弄出来动静,可能真要累趴下才停手。”
“他……当时伤得重吗?”提轻声问。
米瞥了一眼门主,说:“反正是被他同门背走的……”
提听完后没有立刻言语,只是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看向门主,看着提这个样子的迪和米也不好开口,门主也没有说话,一下子空气寂静得让人窒息。
就在迪准备出点声来打破寂静时,提语气复杂的问门主:“你真的用了对待入侵者的方式来……对他?”
门主默默良久,终于转过头来直面了提,说:“他当时的行为对本门。对于我,对于日后可能被牵连的人而言,就是入侵者,我首要的职责是保护蜀中安宁。”
提像是料到了他会这么回答,立刻追问:“那他呢?你还当他是你的……儿子呢?”
迪和米一下子看向了门主,他没有回答而是避开了这个话题。
“他的行踪我已经吩咐人去追查了,后续我会亲自去找他,现在主要问题是你。提,你……”
门主话还没说完,提就突然没忍住似的笑了一声,然后就听他对门主说:“哈?……我?你是不是要说我感情用事让事情差点走向不可挽回的局面?因为我的大意和心软让杰偷袭了我?以我的身手明明可以控制住他直到你们回来,然后您就会亲自处理他的事?”
门主一时无言,因为这确实是他刚刚想说的,“既然你都知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明知故犯?”
提反问道:“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他活过来是个骗局,你觉得那个回来的杰不是你的儿子,是个陌生人,是也不是?”
门主面无表情的面部终于出现了一丝缝隙,提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他的性子,你知道他其实是在告诉你他想回来!你不该下那么重的……”
门主终于出言厉声打断提的话:“住口!”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几人立刻看向门口,只见阿福拿着一个卷轴慢慢走了进来,他轻轻关上了门,看着屋内几人说道。“刚刚外面乱得很,想着你们身上应该都有没有处理的伤,我就把我的百草卷取了出来,来给你们疗伤。”
门主见是他来,有些尴尬的准备想个理由让老人家别掺和进来:“阿福,我们现在……”
只是门主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老人家堪称“和善”的微笑,如果忽略他捏着卷轴的手上已经爆出青筋,于是他从善如流地闭了嘴,阿福看门主不作声了,就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现在需要治疗,还需要休养心神,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已经让你们有些疲惫的不清醒了,如果还有人想做点什么请等到明天。如果非要今天解决,我就让他后天再醒。”
在场其他人瞬间不出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默契地无声点点头,阿福这才长舒一口气展开了卷轴,伴随着草药味飘过,几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开始愈合,绷紧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治疗结束后阿福收起卷轴,看了眼门主,然后转向提对他说:“不知三公子得不得空?能不能陪老人家走走?”
提愣了一下后立刻走上去,扶着老人家的手跟他一起出了屋,确认他们走远后,迪才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小声跟米说:“刚刚我是不是看到阿翁白了父亲一眼?”
米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他看了一眼门主,然后对迪说:“我觉得我们现在也应该让父亲一个人待一会。”
于是二人朝门主行完礼就立刻“滑”出了门,门主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终于露出了一个属于普通父亲的悲伤神情。他不经意间抬头,看向了书房里的几本临摹诗集,那是以前杰练字用的,自从他走后门主就再也没碰过它们。
静默良久,一声长叹从书房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