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种同门的惊呼中,其中几人的鹦鹉也欢快地在周围飞舞起来,一边飞还一边大声叫着:“嘎嘎!情债!嘎嘎——师弟有情债——嘎嘎!”
听到这些,众弟子们赶紧手忙脚乱的抓住自己的鹦鹉捂住他们的嘴。
“祖宗啊你们小声点!”
“完了完了,这要是被听到得练多少遍挥刀啊?”
就在这时,从寰宇殿内传出了谢云流的声音:“轻崖,你现在去找那小子,告诉他有人来找,问他见不见。问到了直接用鹦鹉传信告诉我,不用再多跑一趟。”
殿外的方轻崖听到后赶紧回了个“是!”然后和其他同门赶紧一溜烟跑远了。
殿内,浪三归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后立刻收敛了一下表情咳了两声,开口试图挽回一下刀宗的形象:“我们刀宗弟子都是一心向武之人,多不善言辞,所以大都有一只鹦鹉随身,有的时候可以帮着说说话。”
提只是淡淡地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浪三归自觉没趣便也不再多言,转而小声地跟练红洗和莫铭咬耳朵道:“你们说这要是传出去了……杰那小子会不会恼羞成怒把外面那几人的鹦鹉毛都拔了?”
练红洗“呵”了一声,莫铭小声回了一句:“我感觉他会直接灭口。”
他们没等多久,就见方轻崖小跑进来,先看了看提,面色有些尴尬,然后对着谢云流说:“回宗主,去问过了,他说……”方轻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杰说,让他滚……”
殿内众人听后,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安静,片刻后谢云流开口问道:“不是说不用你多跑一趟吗?”
方轻崖更尴尬了,他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提,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这已经是简化之后的了,如果让那只鹦鹉来,它说的会很……不好听,弟子思索过后还是觉得要亲自来传话。”
闻言,谢云流看着提说:“既如此,就请小友先回去吧,等日后他恢复,贵门主也得空亲自来拜访的时候再谈此事。轻崖,你带三公子去码头,务必亲自‘护送’他,直到上船后看不见船的影子。”
提见谢云流都这么说了,也不准备再做无用功,抱拳行礼后便随着方轻崖离开了。
浪三归看着他离开大殿后,长吁了一口气。谢云流当即轻笑一声,用带着讥讽的语气问道:“怎么?两个小娃娃之间的事儿值得你这样长吁短叹的?”
莫铭和练红洗没说话,都用有点像看乐子的眼神看着浪三归,浪三归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说:“师傅你……你别嘲讽我了。唉,我是想过这小子肯定经历过很多事儿,没想到……还有这种……”
练红洗这时突然开口道:“依我看,更像是玩弩箭那小子自己在单相思。你看这些年,杰有提到过自己有个同窗发小吗?”
浪三归沉默了一下,说道:“还真提过一次,可是那次是喝了酒的几句呓语,我只当是他喝醉了在回忆往昔,后来就没多问。”
练红洗不说话了,这时莫铭有些顾虑地说道:“这不仅是他们之间的事,虽然据三公子所言蜀中事已毕,但是杰与他……家中人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如若门主到时候亲自前来,只怕又要有麻烦。”
谢云流摆了摆手,说:“无妨,那位我还算了解,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到时候我亲自会他,你们不必担心。行了,没其他事儿的话你们也走吧。”
三人出了寰宇殿,浪三归说要去看看杰,跟练、莫二人说了声就离开了,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练红洗有些感叹地道:“世间人啊……真是被各种‘情’所困扰。”
莫铭回想了一下刚刚浪三归的话,不无感慨地说:“杰这些年在宗内从未在人前暴露过感情,难得的酒后吐真言还被三归当成了呓语……唉,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大轻功赶路的浪三归刚到杰的寝屋门口,就听到门内传来尖锐的鬼哭狼嚎。他赶紧开门进去,看到杰坐在床上,一脸冷漠的掐着自己的鹦鹉。那只鹦鹉疯狂扑棱着翅膀,毛都掉了好多,一边扑棱还一边惊声尖叫道:“要死了!要死了!救鸟啊——”
浪三归赶忙跑过去把杰的手掰开,解救了差点一命呜呼的鹦鹉,得救的鸟儿一阵扑腾飞到桌上,一边咳一边叫道:“杰被戳泡泡了——就要灭口——无赖——无赖——”
杰差点气得从床上蹦下来,他刚准备起身就被浪三归一把摁下,只得恶狠狠瞪着那只鸟用力吼道:“你最好现在就飞远点!等我好了一定把你毛拔光烤了!”
“嘎嘎——”
浪三归感觉头好疼,他大喝一声:“好了!你俩都先安静!”
杰重重呼吸了几下,不作声地瞪着那鹦鹉,那鹦鹉一脸不在乎地仰着脑袋在桌上蹦来蹦去。浪三归为了避免他俩再吵起来,只得挡在了杰的视线前,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还没好就生这么大气,是不想好了?”
杰听到他这么问,本就满腔怒火更是被添了一把油,他咬着牙一脸凶状地问浪三归:“那唐门来的家伙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那死鸟出去飞了一圈回来会对着我说……说我惹了情债?!”
浪三归一脸惊愕地转头看向鹦鹉,那鹦鹉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着说道:“同门说的——嘎嘎——三公子来讨情债——嘎嘎——”
杰听到又要起来,浪三归只得先摁住他,然后又跑过去把那只鹦鹉抓着往门外一扔,然后迅速关上了门,还没松口气,就听见身后杰幽幽地说了一句:“等伤好了,我就走。”
浪三归刚准备喘口气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回头看着杰,一脸不可思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在空白了一瞬后,浪三归跑他床前问道:“你走?走哪?为什么走?不是你这人咋想一出是一出啊。现在这样你走哪去啊?你……你就因为几只鹦鹉乱说话你就要走?”
杰撇开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口,沉着声音说道:“现在……宗主和其他同门应该都知晓我的身份了,继续就在这儿,恐会给刀宗带来麻烦,我……”
听到这个理由,浪三归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大声叹气,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最后一脸头疼地望着杰,道:“怎么着?能有什么麻烦。无非就是你那爹跑舟山来要人嘛,到时候你要不要跟他走还不是看你自己的脸色。你要是不想见他直说呗,到时候师傅找个理由打发了难道他还能直接冲进门内挨个屋翻吗?”
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面色看得出还有些顾虑,他抿了抿嘴,轻声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浪三归感到了疑惑。
杰的一只手攥紧了被子,说:“我……这次虽然没被其他人看到真实的面容,跟外人接触的时候也易容了,但是因为这件事,现在外面已经有了很多传言说我死而复生了,如果朝廷那边因为这事再朝他们发难……很多无辜的人会受牵连,我……我还得再回去一趟。”
浪三归立刻明白过来,如果杰死而复生的事传得太远,远到皇座上那位耳朵里,那必然会派兵前来逼问。毕竟有哪个有滔天权势的人不希望自己可以掌握起死回生之术呢?他自然也明白杰说的“他们”指的谁,于是拍了拍杰的肩膀,宽慰道:“既然如此你更不该现在回去,既然说了你没有被外人看到过面容,而且也易容了,就说明没有留下把柄,而且传言只是传言,也没有证据,他们就算真的派兵去逼问,你人又不在,又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你活着,他们也不会怎么样。”